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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站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他。
他磕头如捣蒜,惊恐道:“将军,小的有眼无珠竟不识将军大驾,小的只是,只是……”
“就是借着本将军的声名欺男霸女罢了,”季承宁微微笑,和善地问:“你抖什么?”
砸门人重重叩头。
血与尘一道飞溅。
季承宁眼皮半掀,直接对那青年官员道:“你叫什么?是几品官员?”
青年官员脸涨得通红,“回将军,下?官姓霍单字闻,从六品。”
昨日敬酒时他明明已经报过名姓官职,这位季将军却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
当真是,贵人多忘事。
崔杳目光在此?人脸上一闪而过。
“从六品,”季承宁目光落在他官服上,后者立时紧绷地站直,“从六品每月俸禄二十两。”
霍闻愈发忐忑,“是,是。”
季承宁和颜悦色,“你知道现下?米价是多少钱一斤吗?”
霍闻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道:“回将军,下?官家中事务都由奴仆打理,下?官不知。”
季承宁态度观之万分可亲,赞同道:“也是,公务繁忙不知俗务亦理所应当,”霍闻听?得已是汗如雨下?,恨不得和砸门的人一道跪在地上,“本将军告诉你,今日米价,纵然承这些个?宅心仁厚的掌柜的贴补,也要五百钱一斤,你一个?月的俸禄只够买四十斤米,还要养仆从,日子过得应该很艰辛吧。”
汗水洇湿了绸服,厚重而湿润地贴在身上,霍闻几乎要喘不上气了,“是……”
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听?闻季承宁轻笑,生生咽了回去?。
“是下?官失察,下?官无能,将军千万不要生气。”
季承宁笑道;“本将军为何要对你生气?粮价如此?昂贵,霍大人以这般微薄的俸禄尚能养活全家,本将军都要为之动容,恨不得为大人表功。”
霍闻心口跳得几要呕吐。
他从未觉得太?阳这样?热过。
簇新的官服紧紧贴着肌肤,烫得他发抖,好像那不是再娇贵不过的绸缎,而是烧红的烙铁。
霍闻双膝发软,“下?官,下?官不敢。”
他再也站不住,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w?a?n?g?阯?F?a?布?页?ī????u???é?n????0?????????????
季承宁刚要伸手,不想有人居然比他更快。
一只苍白泛青的手狠狠扣住霍闻发颤的肩膀,将他往地上一按,迫使?他站定。
是崔杳。
霍闻惊悚地瞪大眼睛。
这只手太?冷,炎炎烈日下?也透着股寒气,他不敢回头,生怕回头就看见一张早化作白骨的鬼脸。
他颤声?道:“下?官不敢。”
季承宁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崔杳。
“霍大人,你回去?和张郡守说一声?,告诉他,本将军要他商议出一个?平抑粮价的章程,若成,朝廷自有封赏,若不成,”他顺手拍了拍霍闻白净的脸,“本将军扒了他的官服。”
“嘎巴。”
霍闻被肩膀上毫无防备加重的力?道捏得面容本能地扭曲了下?。
但他脑子里空白一片,他只听?到了面颊与季承宁掌心接触发出的啪啪声?。
华贵馥郁的香气随着季承宁的动作逸散到鼻尖,可他只觉得窒息。
力?道不重,却足以令他心惊胆跳、肝胆俱裂。
“是,是,下?官明白了!”霍闻叠声?道。
然而背上那种附着了什么的恐惧却没有减退。
他余光小心翼翼地向后瞥。
只有一个?,人。
可,真的是人吗?
模糊的余光内,比起人,他更像是一片苍白的影子。
高挑的、阴冷的、世所罕见的好样?貌非但没有削减他身上的寒意,却更显出了无边的阴森。
季承宁朝崔杳略一扬下?颌。
崔杳移开?手,安静地走回季承宁身后。
恐惧弥漫在在场官员心中。
见季承宁和崔杳要离去?,众人忙道:“恭送将军——”
季承宁与崔杳并肩而行。
他心事重重,因而没有留意,崔杳暗沉得几乎要化作实?质的注视。
“世子。”崔杳话音轻轻。
季承宁止住脚步,偏头看他。
“把手给?我?。”崔杳轻声?细语道。
季承宁有些纳闷。
但崔杳神色认真无比,季承宁只当他他有正事,就乖乖伸出手,送到他面前。
崔杳二指圈住季承宁的手腕。
肌肤相贴,冰得季承宁一个?激灵。
怎么大夏天表妹的手还能这样?冷!
蛇似的冰凉有力?,被鳞片覆盖的蛇身,温柔而不可抗拒地缠住他。
缓缓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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