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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浅,显然是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期写的,不禁问:“这些都是夫子写的注解吗?”
见裴濯点头,窈月赶紧奉承道:“夫子不愧是夫子,注解的字数怕是比周公的正文都多!”
裴濯伸手指了指上面的小字,笑得十分和蔼:“除了正文,这些你也要记。”
窈月脸又垮了下来:“夫子……”
“每晚酉时,我会在书房考校你一日的功课所得。”裴濯瞅了瞅屋外的天色,“时辰尚早,你可以先回学舍,把东西收拾好了再来……”
“不不不!一点也不早了!”窈月抱着书跑出裴濯的屋子,熟门熟路地往后头自己那间小书房跑去,“没有什么要收拾的,学生这就去用功!”
当常生听到窈月要在这里住下,还要在年末考核里考第五名时,既生气又觉得好笑,但他当着裴濯的面不好发作,只能强压着情绪,噌噌噌地跑到窈月面前,指着半个脑袋都埋在书里的她,振振有词道:“你一回来就开始折腾先生了!不,你这回不仅是折腾先生,还折腾我,甚至也折腾你自己!第五名?!你怎么不直接说你要考状元呢!”
窈月从书里抬起脸,露出一双无神涣散的眼睛,有气无力道:“你去问夫子吧,我也不想这样折腾我自己的……”
常生哼哼道:“先生这是在帮你上进,你要知恩图报。”
“小哥说的是,夫子对我这么好,我一定知恩图报。”窈月用下巴点了点厨房的方向,“小哥,我饿了,我想吃酱肘子和炙羊肉,如果能再来一碗甜汤就更好了。”
“你……吃吃吃!吃死你算了!”
常生愤愤地跺着脚离开后,窈月继续低下头看着书页上的字,半晌后吐出一口怨气,想把面前的书册撕成粉碎,却又不敢上手,只能猛捶了几拳空气,最后瘫倒在桌面上嘟囔了几声“作孽啊”。
“裴濯哪里是帮我上进,分明是让我疲于看书没工夫盯着他……”窈月狠狠地盯着书页上裴濯写的字,咬牙切齿道:“我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一本书?背!背不下来老子跟他姓!”——
作者有话说:窈月:_(:з」∠)_
第47章 国子监(四十七)
从日上中天到金乌西坠,窈月都坐在书房的案前,一手压着书页,一手
提笔写字,时而念念有词,时而奋笔疾书,偶尔拿过一旁碟子里的核桃酥往嘴里胡乱塞两口。
当常生端着点着烛火的烛台进来的时候,窈月正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摇头晃脑地闭目背诵。
“倒是知道护眼睛。”常生重重地把烛台放在窈月手边的桌案上,然后把只剩渣子的空碟端着走了出去,不多时又捧着碗热气腾腾的汤羹进来,往窈月面前一搁,语气酸溜溜道:“喏,先生让我拿来的。说你中午只吃了一点,现下肯定饿了……你中午明明吃了一盘酱肉两碗米饭三个馒头,可比‘一点’多出好些呢!”
窈月睁开眼,朝常生咧嘴笑道:“夫子心善罢了,小哥莫要吃醋。毕竟以后咱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你若日日都这样酸味四溢,咱们可以收拾收拾开个香醋铺子了。”
常生气鼓鼓地瞪着窈月:“赶紧喝,喝完接着背!免得到时候背不出来,在先生面前说是我耽误你。”
“好好好,我喝我这就喝。”窈月拿起汤碗,只喝了一口,就忍不住扬起眉毛地朝常生赞道:“小哥别的不说,你可真是煲汤的一把好手。我家里有位煲了二十多年汤的厨娘,都没你这出神入化的手艺。”
常生得意道:“行行出状元。我虽然考不上科举里的状元,但庖厨间的状元我自认为还是可以争一争的。”
窈月“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完,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把空碗递给常生,咂嘴道:“夫子有你这样什么都会的仆童伴在身边,我这个只会读书的学生真是自惭形秽啊。
“你别胡说,先生可没把我当仆役!”常生用力地接过窈月递过来的空碗,朝她哼哼了两声,“先生说了,等明年开春,就送我去白鹭书院。白鹭书院,你听过吧,四大书院之首,从里头出来的大儒比比皆是。到时候,我也是读书人了,可不比你这个国子监的出身差!”
窈月怔了一下,心思却瞬时活络起来:裴濯要把常生送去的白鹭书院,远在距离京城千里外的淮陵。而淮陵是裴家的祖籍所在,那里有裴家老宅和祖坟……开春,正好也是春闱即将开考的时间,这个节骨眼上裴濯要把身边的常生送回老家,定是要发生什么事情,而且还是大事……
窈月还没琢磨明白,常生就“砰砰砰”地拍响了她面前的书案,让她不得不回过神来。
“灯烛有了,汤也喝了,”常生板着脸,用眼神指了指窈月面前的书本,“背书!”
“是,小的遵命。”窈月嬉笑着应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拽住准备起身离开的常生的衣袖,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既然你也要走读书入仕这条路,咱们也算是同门了。我是喊你常生师哥,还是师弟呢?欸,说起来,我还一直不知小哥你的生辰呢,你是哪年生人啊?”
常生的神色明显一变,动作也慌乱,险些跌落了手里的空碗。
“不告诉你!”说着,常生就拼命挣脱了窈月的手,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还差点迎面撞上门旁的柱子。
窈月看着常生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睛渐渐眯了起来,事出反常必有妖。
裴濯连身边的小童都身份成谜,啧啧,果然深不可测。
窈月重新拿起案上的笔,举起来在空气里慢慢地写了一个“常”字。
既然裴濯对她总有提防,那她不如先从常生的身份入手,哪些词怎么说来着……以小见大……见微知著……
窈月骄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书没白背字没白写,如此折腾一番下来,自己起码能文绉绉地胡说八道了,不错不错,等日后见到娘亲,也能证明自己的确是读过书的人了。
酉时一到,裴濯就踏着月色,施施然地走了进来,收起了窈月面前的书和纸。
窈月看着空空如也的桌案,又偏头看了眼旁边的刻漏,哀声叹道:“夫子您老人家是在脑子里装了个漏壶吗?不然怎么能把时间算的这么准?”
裴濯在离窈月不远处席地而坐,先是端详了一阵窈月在几张纸上笔走龙蛇的字迹,然后朝她点点头:“先背吧。”
先?窈月的心尖颤了颤,难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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