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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什麽。
风吹起他的衣袖,隐约可以看到手腕上系着根红绳,红绳末端坠着颗小小的玉珠,质地看起来极佳,在血光裏显得格外显眼。
这东西,至少值十两银子,不是普通人家能戴的。
“楚玉弦。”他终于报了名字,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随军文臣,因押送文书延误,误闯此地。”
“文臣?”黎沉挑了挑眉,眼神裏的疑惑更重了。
他不是没见过随军文臣,那些人大多手无缚鸡之力,別说拔剑杀人,就是见了血都会手抖,有的甚至会吐。
眼前这人,怎麽看都不像是只会舞文弄墨的。
先不说剑法,单是这份在尸山血海裏的镇定,就远非普通文臣能比。
楚玉弦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语气冷了几分,带着嘲讽:“将军是觉得,文臣就不能懂些剑术?”
“不敢。”黎沉收敛了神色,心裏却把“楚玉弦”这个名字记死了。
他看着对方依旧冷得像冰的眼神,觉得,这名字跟这人很配。
“玉”是冷的,“弦”是脆的,都带着点清冷又矜贵的味道,容不得半点亵渎。
“既然是楚大人,那便多谢了。”
黎沉抱了抱拳,姿态放得更低了些,“此地危险,楚大人若不嫌弃,可随我部一同返回营中,待休整后再做打算,营裏虽简陋,却有干净的水和吃食,总比在这荒原上强。”
楚玉弦看了他一眼,目光扫过周围哼哼唧唧的伤兵,又落在黎沉染血的战袍上,沉默了片刻,才点了点头:“也好。”
就这两个字,却让黎沉心裏莫名松了口气。
他自己都觉得奇怪,刚才面对千军万马都没慌,此刻竟因为一个陌生人的点头,放了心。
挥了挥手,让副将带人收拾战场,把伤兵抬到简易的担架上,自己则站在原地,看着楚玉弦。
那人没跟过来,只是站在原地,低头用细剑拨弄着地上的沙砾,剑尖划过沙面,又被风吹平。
他像迷路的人,找不到归处。
黎沉忽然想起刚才那一眼,那双冷得像冰的眼睛,似乎藏着什麽东西,被箬笠的阴影遮得严严实实,让人看不透。
他心裏忽然生出个念头。
这个楚玉弦,恐怕不止“随军文臣”这麽简单。
他的剑法、他的墨香、他手腕上的玉珠,还有他那份不合时宜的镇定,都在说“不简单”。
但他没再追问。
黎沉这人,最懂“分寸”二字。
有些事,太急了反而会把人推远,不如慢慢来,总能摸清底细。
他看着楚玉弦的背影,白袍在昏沉的天光下像团飘着的雪,这次边境之行,或许会比他想象中,有趣得多。
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转身去帮副将抬伤兵,不管楚玉弦是谁,先把自己的人带回营,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收拾战场的动作不算快,把尸体归拢、伤兵安置妥当。
黎沉站在临时搭起的木盾旁,看着副将清点人数。
“将军,轻伤三十五人,重伤十二人,能走的只剩一百一十六个了。”
副将眼眶泛着红,“兄弟们……都撑着一口气。”
黎沉“嗯”了一声,目光越过他,落在不远处的楚玉弦身上。
那人还戴着箬笠,白袍下摆的血跡已经半干,他没跟任何人说话,只靠在一根断矛上,不知道在想什麽,连风吹动箬笠的带子,都没抬手去理。
“楚大人。”黎沉走过去,尽量让语气听起来不那麽生硬,“伤兵那边缺人帮忙包扎,你……”
话没说完,就见楚玉弦抬了抬眼,箬笠下的目光扫过他,:“将军是想让我一个文臣,去做医官的活?”
“不是让你做医官。”黎沉笑了笑,指了指不远处堆着的伤药和布条,“只是帮忙递个东西、搭把手,医官那边忙不过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要是楚大人不愿,也无妨。”
楚玉弦沉默了片刻,没立刻拒绝,也没答应,只是看着那些哀嚎的伤兵,眼神裏没什麽情绪,却也没移开。
过了一会儿,他才抬手把箬笠往上推了推,露出完整的眉眼。
“不必。”他终于开口,带着疏离,“我自己来。”
说着,他便提着细剑走过去,没去拿伤药,反而先蹲在一个断了腿的小兵身边。
那小兵疼得直抽气,见他过来,还以为是将军派来的人,忙想撑着坐起来,却被楚玉弦按住了肩膀。
“別动。”他声音很轻,“断骨错位,乱动会更疼。”
小兵愣了愣,竟真的不动了。
楚玉弦没再说话,从怀裏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些白色的粉末洒在伤口上,又拿起布条,很稳,包扎的手法竟比旁边的医官还规整。
黎沉站在原地看着,心裏的疑惑又深了些。
随军文臣会剑术就够奇怪了,还懂医术?他忽然想起刚才楚玉弦手腕上的红绳,那玉珠看起来质地极佳,不像是普通文臣能戴得起的,莫非他是某家的大人物?
“将军,敌军退远了,咱们得尽快回营,夜裏怕有风沙。”
副将走过来,打断了黎沉的思绪。
黎沉点头,那人已经帮三个伤兵包扎好了,手沾了点血,用帕子随意擦了擦,又把箬笠拉了回去,遮住大半张脸。
“楚大人,”黎沉走过去,递给他一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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