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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站在他眼前,身上传来香水的气味,涂着暗红色护甲油的纤长手指,轻轻抚上了自己的侧脸。
她或许是想帮江昭生整理被夜风吹乱的碎发,只是动作太过生疏——大概从未照顾过人,女人锋利的指甲划过皮肤,安抚变质,变成了一种轻缓的施刑,带来细微的刺痛,甚至整理完后,在江昭生脸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红痕。
“生生......”女人开口了,柔情似水的声音,让江昭生的心跳越来越急促,“还记得我吗?”
她的手指上移,轻轻拂开他额前的发丝,抚摸江昭生饱满光洁的额头,这动作让江昭生的肌肉更加僵硬。
不会吧。
“当初爸妈执意要带着你离开我身边的时候,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江昭生失去了所有的语言能力,他只能僵硬地站着,任由女人将他轻轻拥入怀中。她的怀抱带着一种冷冽的香水味,手掌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像是在安抚嚎啕的孩子。
但江昭生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他不想把脸放在对方胸口,及时別开头,脖颈处的肌肤被迫压上外套,能感受到她胸口一枚造型別致、镶嵌着宝石的緋露花形状胸针。
她还在施力,冰凉的金属花瓣边缘硌在江昭生的侧颈,随着她的动作,尖锐的花瓣边缘大概划破了他的皮肤,鼻尖传来了淡淡的血腥气。
但他感觉不到痛了。
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淹没了江昭生,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扭曲、崩塌。
直到被铐在一旁的秦屹川猛地大喊:“喂!你注意点!他的脖子流血了!”
女人仿佛这才惊醒,猛地松开手,无措地看着江昭生脖颈上那道正在渗出血跡的划痕。
她脸上闪过一丝真实的慌乱,连忙抽出自己雪白的丝绸衣袖袖口,小心翼翼地、甚至有些笨拙地去擦拭那点血跡。
“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疼不疼?”语气充满了心疼和自责。
江昭生依旧呆呆地,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没有任何反应。
女人见状,又怜惜地将他重新搂紧,一下下抚着他的头发,语气骤然变得冰冷而怨毒:
“沈启明真该死啊。”
“竟然敢这样对待我的生生......把你藏起来,让你吃了这麽多苦......”
“妈妈回来了,妈妈会替你好好教训他的,所有欺负你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妈妈。
这两个字像沉重的铅球,狠狠砸在江昭生的心脏上。
他从没想过自己还有在世的亲人,而且是以这种方式出现的。
重要的是......她知道了。
她知道了沈启明对他做的一切?
胃部疯狂下坠。
秦屹川被带走之前好像朝自己拼命说了些什麽,江昭生没有听清,他疑惑地捂住半边耳朵,看到对方脸上凄惶的神色。
而女人也下命解开了他的手铐,哪怕周围的士兵一副不赞成的态度。
但江昭生确实表现得毫无攻击性,被她牵着上了一辆豪车。
江昭生抱着膝盖坐在床头,他被带进一座极尽奢华的宅邸裏。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没有花精力去记来时的路,头脑中反复轰鸣的,只有那个女人——他的母亲——那句冰冷又怨毒的话:“沈启明真该死。”
她知道。
她都知道。
她知道我经歷了什麽。
脖颈上被胸针划出的伤口已经缠上了洁白的绷带,江昭生看着华丽的庭院,无论如何也抓不到內心的情绪。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江昭生以为是送餐的仆人,或者是那个让他无所适从的母亲,并未立刻回头。
然而,一种本能的、对危险的直觉让他后颈的寒毛瞬间竖起!他猛地抬头看去——
站在门口的,是沈启明刺杀的灰发男人。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便装,肩部似乎因伤口而微微紧绷,但丝毫不减其冷峻威严的气质。那双冬日灰穹般的眼眸,正静静地、深邃地注视着他,裏面似乎翻涌着许多江昭生完全看不懂的情绪。
阿纳托利眼中,江昭生的长发有些松散,一些碎发黏在侧脸,细细的脖子上缠绕着一层绷带,看起来脆弱无比。
看见他像受惊的猫一样瞬间弹起,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脊背撞上雕花床头,全身充满了警惕和敌意。
他怎麽会在这裏?!他不是国王吗?
灰色的眸子微微眯起,那一瞬的精光被很好地掩盖,阿纳托利并没有进一步靠近。
紧接着,一个温柔的声音打破了僵持:“生生,怎麽了?吓到了吗?”
穿着珍珠白套装裙的江挽澜从国王身后走了进来,姣好的脸上带着担忧,年轻的女人像是怕他受惊一样缓步走近,握住了江昭生冰凉而紧绷的手,轻轻拍抚着。
“......別怕別怕,我在,”她的语气仿佛在安抚一个年幼的孩子,“看你晚上没吃什麽,我去给你炖了点安神的汤。”
直到这时,江昭生才注意到,那位尊贵的、肩部受伤的国王手中,竟然真的端着一个素雅的陶瓷炖盏。
他不是国王吗?他不是刚被刺杀吗?到底谁才是地位更高、受伤更重的人啊?
这一幕荒谬得让他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江挽澜引着僵硬的江昭生重新坐回沙发,然后从阿纳托利手中接过炖盏,亲自试了试温度,才递到江昭生面前,眼神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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