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五章  我所行之地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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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到面前,仍旧残余的疼痛还提醒着他刚才的灼烧感。

    那块绢布烧干净了,自己也受了这份疼,可是这场梦他也同样再醒不过来了。

    为什麽偏偏是他的外祖,他的外祖,也永远无法在玉门醒来了。

    沈逸同时又很清楚,他和他的外祖,如今不在一场梦中,往后也不会在一场梦裏。

    外祖的梦裏应该还会有他亲手熬出来的鹰,会有跟他一起把酒言欢的老朋友们,会有陇西从未止息的风沙,会有那杆握在手裏的银枪,也会有从不倒塌的帅旗。哪怕脚下白骨成堆,哪怕荒草已经长过了膝,哪怕老爷子再回不到长安来了。

    而他呢,将沉在这样的一场梦裏,连蜷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坐在暖炉旁,便如卧在大雪裏。任寒意侵蚀着他,任疼痛侵蚀着他,只会一遍一遍想起,一遍一遍再想起今日的疼痛,一遍一遍再想起明日的疼痛。

    脸上的泪被透进来的冷风吹干了,沈逸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用烧伤的手撑着桌面,将自己撑起来。

    尽管眼前发黑,尽管浑身疲软,他不得不站起来,不得不走出去。

    他的外祖回到了陇西,永远留在了陇西。

    可霍老将军还会回来,回到长安城中,装在棺椁中,被抬回来。

    更何况他还有阿姐在宫中,还有阿娘在府中。沈逸不得不站起来,推开门看瞬间噤声的下人,看他们像鸟兽一般四散在府中。

    他自然看不到自己如今的模样,也无暇去管自己是什麽样子。他只是往前走着,走到庭院中,走近书房的门边,屈指叩响那扇虚掩的门。

    直到沈骞打开了那扇门,两相对立着。沈逸觉得自己已经看向了沈骞,又好像都没有看到,面前都是空荡的,连疼痛都离他远去了,只剩下一些冷意,只剩下一些撑着他走过来的东西。

    他嗫嚅着嘴唇,想要发出声音来,去再确认一遍,自己确确实实不在梦中,今日所见所闻,皆非虚妄,去再确认一遍,那块绢布上所写的八个字,字字属实,再无转圜余地。

    屋檐处的雪水自上而下滴落,滴到他的肩上,滴到他的头顶,沈逸觉得自己问出来了,问沈骞今日朝中有没有什麽大事,问沈骞他的外祖,到底还能不能回来。

    沈骞却很了然,他的长子只是沉默地站在他面前,那副心死的样子让他难得生出几分安慰的念头。想要伸出手去碰碰他的脸,仿佛昨日还是跟在自己身后的稚童,还风流不知愁。

    沈逸没能看到沈骞有什麽动作,沈骞确实没能伸出手来,只是回应了一声嘆息。他怎麽会不清楚,那些说不出口的话,那些说不出口的问句,和已经被吹干的泪痕。

    沈骞只能带给沈逸一句话,一句甚至算不上安慰的话,“明日就会有人来颁旨,老将军的棺椁,再过两日就回长安了,葬在城外的陵中,陛下亲赐的陵中。”

    他几乎还是听不清楚沈骞说了什麽话,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麽话。北风擦过他染血的指尖,烧灼的痛感好像还在煎熬着皮肉,长安的雪,就要化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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