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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客的眼,好歹能防她作乱。
胡掌柜道:“你堵了我的排水沟,我门前臭了一片,这笔账咱们好好算算。”
“我也听说了满香楼的事,恐怕是泥沙烂叶堵了沟,而非人为,胡掌柜该领了伙计好好通沟才是,怎么反倒问我的罪。”
“这事也不用你教,我们来时才沿着沟看了,也没什么腐叶泥沙,是夜里有人捣鬼。”
“那就奇了,如今宵禁严苛,夜里也不能做生意,列肆都关了门,那人反而在夜里堵你的沟,她图的什么?”
自然是为了堵她的泔水,教她门前发臭,可这话胡掌柜不能说。
若说了,她联合五六家夜里大排泔水,算计平安食肆的事,那就成了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了。
她不能明着来,坏了天下第一楼的名声,故而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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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我,误会一金女娘了,我自罚一杯,都是你撺掇的!还不带人细细察看,到底是哪处堵了!”
将那胖厨夫数落了,一行人离了这里。
季胥安抚了左右的食客,便回后厨做菜了,只见田豆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掩不住的心虚,问说:
“他们可都走了?”
“走了,这样擅作主张的事下不为例,眼下虽过去了,但也该长个教训,罚你两个月的月钱,”
又问,“那袋沙砾你怎么处理了。”
那沟确实是田豆堵的,趁天亮前又把那袋沙子拿走了,因沾了泔水,臭烘烘的,她也不敢往回倒,老实说了:
“混在昨夜清沟的淤泥里,连同湿答答的麻袋,这会儿想必被大牦倒在弃灰坑里了。”
季胥点了点头,后院的沙子有动过的痕迹,田豆看到胡掌柜登门又是这样的神态,她也就猜到了,
“你的心倒细,我罚了你,你心里可怨我?”
田豆摇了摇头,“是我擅自做主在先,只是再来一次,奴婢还是会那么做,谁也不能算计这里,算计你。”
季胥狠了心教训道:
“你若再这样擅作主张,我这里也不能留你了!”
田豆不禁红了眼圈,不等说话,只听外头一片响。
“人呢?人呢?哪个吃了狗胆到这儿来闹事的!”
乃是田氏杀到这里来了,手持大棒子,到了后厨这里。
“阿母怎么来了?”
田氏道:“我听一个食客来报信,说是姓胡的出妇带了五六个打.手上门,我一听就套了牛车来了,可有伤着?”
将季胥拉过去上下打量了,各处完好,这才松了口气,她这一路跑的牛蹄子都冒火了。
“我没事,阿母赶紧回家去罢,家里那间门房也建好了,阿母早些叫赖牙子来,买两个健奴回来看家护院,那胡掌柜没讨着好,恐怕要使坏。”
自从开罪了黎家,就有买健奴看家的想法了,只是家里一间院子,住了男丁多有不便。
因此请了阳城先生,将院子隔一道墙,一分为二,靠近院门处,建一间门房,给看家护卫的健奴居住。
墙内则依旧是她们住的,这些日子都在破土动工,昨日就完善了,可以住人了。
田氏说了会话便驭车回去了,才到巷口,刘老姑迎面撞见了,说:
“你在外头?家里怎的一阵鸡叫?我只当杀鸡吃……坏了!不会是偷鸡贼罢?”
这会儿金豆在交门市卖卤食,银豆在槐市卖小食杂货,家里一个人也没有的。
田氏快鞭赶到家门口,只见门环上的铜锁不翼而飞了,一推那院门就张开了口。
如今建了内墙,一眼望不到内院的景象了,不过外院和东边那两畦菜地连在一起,斜斜的能瞅着被糟蹋的一角。
刘老姑后脚也来了,看清了门环上有撬锁留下的磨损痕迹,
“恐怕贼人还在里头,我叫上街坊们,一块进去将他逮了送官。”
田氏哪还等的到叫人,返身拿了车上的大棒子就杀了进去。
“天杀的狗贼!多好的菜你给我糟蹋了!你要遭雷劈的!”
进了里头,能看到那整片的菜地,菘菜、蔓菁、胡瓜、茄子、青蒜、胡荽、小葱原本种的好好的,如今都东倒西歪的,泥里好些巨大的脚印。
大朵菘菜被踩的稀巴烂了,茄子才栽不久的菜苗,被连根拔的一棵不剩,胡瓜都爬藤了,连竹架都给她踢飞了。
她气的杀到内院,只见秋千绳被绞断了,厨房的釜碗瓢盆被掀倒在地,地下黑糊糊的一片,是原本存在釜里老卤,筐里的鸡蛋也没一个好的。
她一面骂狗贼,一面出了厨房找人。
东西厢房却都没找着踪影,各处倒是一样的狼藉,箱笼里的衣裳、布匹被剪的剪,踩的踩。
可惜她才给季胥绣了蔓草的一条裳裙,被绞坏了。
箱底下她放的装了五百散钱的钱袋子,也给她偷没了。
后院的母鸡原本有八只,六只被拧了脖子,还有两只瑟瑟发抖的缩在鸡埘里。
树下原本挂着孩子们养的八哥,鸟笼里就剩几根鸟毛了。
幸而是家里的马匹被季胥骑走了,跟了多年的黄牛被她套车驾走了,银豆那里还有一头新买的黑牛,也是因不在而免遭祸害,她各处叫家里的猫:
“雕胡?雕胡?”
隐约听的柴草里叫唤了,走近叫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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