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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鹃以为姑娘是感伤昨晚的事,见她并未气喘咳嗽,便又出去了。
至中午时再进屋,却见她仍旧躺在床上,脸颊上清泪不断,紫鹃方才被吓到,说要去告诉老太太。
黛玉坐起身流着泪朝她赌气说:「你要还念着我的好,就别去跟人说这事!」
紫鹃忙道:「这是什麽道理?没有谁是一直哭的,人说只有糊涂人才讳疾忌医,姑娘也病糊涂了不成?」
黛玉擦着眼泪道:「我知道自个的事,不是人力能相抗争的,说了只会徒增伤感。」又道:「你别管我,好赖明儿就知晓了。」
说罢又病恹恹的躺回床上。
这一回紫鹃不敢再出去,陪坐在屋里,自顾自的说话劝解姑娘。
过了一会,起身去看她,见姑娘在床上仍旧泪流不止,不见半分好转迹象,心中有八九分信她了:
这事太过离奇,姑娘往年虽也悲春伤秋,却从来没这样哭个不停的,只见眼泪流,不见抽噎声。
又待了一会,紫鹃终于坐不住,出门去叫雪雁来,悄悄跟她说:「你去跟皇上屋里的丫头说,姑娘有些怪病,许是熬不过今晚。」
她想起了昨儿姑娘给她一百两的事。
雪雁听后,吓得脸都白了,慌忙一路跑去养心堂,寻晴雯说了这事。
晴雯也唬了一跳:「昨儿还好好的,跟陛下在床上嬉闹,怎今日就不中用了?」
雪雁直摇头。
晴雯忙出门去,抬手叫了几个太监来,他们过来后,又皱眉道:「怎只是你们?罢了,随我出门去一趟梨香院!」
太监忙说:「姑娘可有要紧事?陛下在外头处理政事,若没急事吵扰到陛下,可就……」
「我自有主张!」
晴雯匆忙从后门走,雪雁拽了一个宫女来,拜托她去潇湘馆跟紫鹃回句话,自己则是跟上晴雯。
二人出了园子后门,果然见到一群人,也分不清谁是太监哪个是大臣,只知道拿刀带剑的是侍卫,二人却也不管,径直进了梨香院内。
「晴雯姑娘来做什麽?」
夏守忠自然是认得她的,忙问道。
晴雯道:「你快进去跟陛下说,园子里有事情!我要进去跟陛下禀报!」
换做是前朝,夏守忠才不管这些宫女的话,但今上却不同,他只管进去禀报,要罚也是罚晴雯,不干他的事。
于是夏守忠赶忙进屋,在几个来觐见的大臣注视下,悄悄说了这事。
楚延挥了挥手,示意几人先退出,再让晴雯进来。
等见到晴雯和雪雁,他立刻猜出是跟黛玉有关。
晴雯赶忙走上前低声道:「陛下,紫鹃派雪雁来说,林姑娘不中用了。」
楚延微微皱眉,问:「可有说什麽?」又吩咐夏守忠道:「去叫太医来梨香院等着。」
晴雯摇头说没有。
楚延起身道:「随我回去。」又吩咐今日值守的翰林学士:「若是朕一个时辰还没回来,叫等候的大臣回去,明日再来奏事。」
「是,陛下!」
话音刚落,楚延就已走出门,身后晴雯都跟不上他,只能一路喘吁吁的跑着,并亲眼见到不少大臣从梨香院各屋出来,脸上都露出惊讶之色。
晴雯这才吃惊的想到:「皇上果然是九五之尊,一举一动都牵扯到不知多少人,他们还不知道怎麽传今日的事呢,宫女们说后宫之事也牵扯到朝廷,可见她们没有骗我!」
晴雯雪雁和太监们一路跑,方才勉强跟上楚延步伐。
这一路急走,自然是惊动了园内不少人。
来到潇湘馆。
楚延进去,很快见到了背对着人侧躺在床的黛玉,伏低身子看她脸,见还有几分血色,才放下心来。
黛玉察觉有人,扭头见是他后,又怄气似的侧过头:「你来做什麽?」
楚延坐她床上,笑道:「你家紫鹃说你病了,我过来看看。」
黛玉道:「我没病着,多谢你来关心我。」
紫鹃这时小声说:「姑娘哭了一日,还说没病呢。」
楚延一愣,伸手将黛玉扳过来,果见她枕头和竹席上一片湿痕,不知哭了多久。
因叹道:「林妹妹这是何苦。」
黛玉推他道:「不干你事,多谢你来看我,你且回去,让我休息半日就好!」
以她气力,自然是推不动高大的楚延。
他问紫鹃:「你家姑娘起床就哭到现在?」
紫鹃点头,仔细说了从昨晚到今日的事,连香菱那番话都未曾隐瞒,楚延因此笑起来,抚摩黛玉带着泪痕的脸颊:「林妹妹竟不信我,该不该罚你?」
黛玉扭头又回去躺下。
过了今日,他想罚也罚不着了。
紫鹃想劝,可又见皇帝在,想着或许两人待一块会好些,便拉着晴雯出门去了。
楚延想了想后,问道:「是前天那封信?」
黛玉恼道:「不干别人的事,偏你多心来问,你今儿处理完政事没有?我不敢留你!」
楚延说道:「晴雯来跟我说你不中用了,我吓了一跳就回来了,你且放心,天下少一天皇帝也不会乱。」
黛玉冷笑:「果然是昏君,今儿少一天,明儿也少一日,最后朝会也没了,你只厮混在宫里几十年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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