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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装得让他厌恶嫌憎即可。
他用大指钳住了那腻雪春英般的下颌,迫她抬起脸,抬起那双惯会说谎的、赏心悦目的瞳眸。
睥睨着道:“还有呢,说下去。”
青簪亦不在乎他有没有看穿。
她只顺势无辜抬眼,含着一点盈盈泪光道:“您救了奴婢最重要的朋友,奴婢却一再因自嫌鄙陋,不识好歹,从前对您多有推拒,如今还成为了主子算计您的筹码,更是罪上加罪,罪无可赦。”
只要他还对她有兴趣……
她轻弱无力地攀上他朝服阔垂的袖角,握着那角日月的章纹。
萧放看了眼那只怯白弱粉、惹人生怜的纤手,却忽而几分疏散地抽身而去。
他重新坐在御榻边沿,漫不经心道:“今日失神落寞,只因为这个?”
青簪点头。
“又撒谎。”皇帝笑,“这可不是好习惯。”
青簪嘴硬:“奴婢没有。”
萧放虽不知她到底隐瞒了什么,却忽想看看她到底能做到何种地步。便好整以暇地看人:“那,朕给你指一条明路?”
随即,他声音微哑:“过来。”
这一次,青簪看见,他的手轻点在了他的身侧,点在那铺锦叠绣的御榻之上。
个中之意,不言而昭彰。
她没有多少犹豫,就起身,轻轻慢慢地走了过去。
就在她靠近时分,皇帝猝然伸手将她往怀里一带,让她正正好好被圈坐在了他的膝腿上。
将人倏然困作掌中怜雀,任凭狎握。
皇帝强势又从容地把控了局面,不吝好心地问人:“要不要用晚膳?”
青簪没有胃口,小声回答:“奴婢吃过了。”
“可,朕还没吃。”他嘶哑道。
青簪正想问人要不要先用晚膳,就见萧放把她往怀里深按了下,眼色远比平时更深晦。
让她觉得自己,就是那一道盘中餐肴。
帝王极具侵夺之意的气息在她的脖颈上酥开,情致见涨,笑也非笑:“朕早该这样抱着你,和你玩什么你逃我追的幼稚把戏?”
青簪颤栗了一下,环住人。神情却愈有几分皱眉忍抑。
就在萧放对这份隐忍有所觉察之时,怀中女子却忽然抓着他的襟口,骤然把脸往他肩坎处一埋,一颗一颗硕大莹圆的眼泪便掉了下来。
“疼……”
萧放终于意识到了不对:“怎么了?”
青簪却只是抽泣。假借着此时此地此景,她终于可以放肆地哭一场了。
哭到天子的朝服也深一块浅一块,全是泪痕斑迹,她才抬起巴掌大的脸,解释道:“今日、今日,奴婢替琐莺挨了一下板子。”
所以,她臀上有伤。
只是一下板子还不足以皮开肉绽的缘故,隔着衣料才看不出来。
现在被他按坐下来,自是疼上加疼。
萧放脸色微变,兀然松手,让人起来。
“朕看看。”
青簪不愿意:“恳求陛下给奴婢留点颜面。”
虽然疼痛难忍,她却没起来,只是软若无骨地吊在他身上。皇帝便干脆把人打横抱起,放到了榻上。
青簪任凭他动作,乖顺地在榻上仰躺好,帝王高大的阴影随之强横地覆了下来。
他单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拨开她的垂发,定看她许久。
忽在她脸上警告般地轻拍:“下一次,不准淋雨,不准负伤,朕要的是完完好好的青簪。可懂?”
经此周折,皇帝旖旎心思已消大半,出去唤了人进来给她上药。
他亦没再在后殿停留,转而去了太极殿后的小院中,略倚阑干,信手丢去一块生肉,抛给栅栏中的那头雪狮。
更不禁疑想,今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帝王神清骨傲的眉目间忽闪过一丝关乎欲念的深谑和阴鸷。
不管是什么,倘若下次再勾起他的一身燥火又亲手浇灭,干脆,就把她丢去喂狮子好了。
*
青簪在太极殿过了一夜,然而皇帝一整夜没来后殿就寝,第二日一早,她的旧衣已有人洗干净烘干了,青簪却没有换上。
冬儿从曲屏后探出个脑袋:“陛下说,让您这几天,在凤藻宫收拾好东西。”
青簪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只柔声一笑:“好。”
回去的一路却都有些怔忡。
皇帝似乎对她太有耐心了,这可不行。
何况,她怎么能就这样一事无为地离开凤藻宫?
那么多幽暗的、藏在端雅的华服下的欺凌和逼杀,该拎出来晒晒太阳了。
*
另一边,薛嫔也是第二日才
知道琐莺差点折在了凤藻宫的事。
当初她把琐莺从掖庭救出来,并不是打着利用人的主意的。琐莺那时已经饿到要同野猫争食了,脏兮兮地追着一只狸猫跑出来,薛嫔虽是长于民间,却也是小富之家,比下有余,因而都很少见到这样凄烈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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