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三宝出生了。
纪岚予轻握着齐儿的手,不断地鼓励着他道:“齐儿,再忍忍,很快就好。”
萧齐一边强忍着疼点了点头,一边还是不住地哆嗦着。
就这样,大约又过了四个时辰,在几碗烈性催产药和推腹的帮助下,萧齐的产口勉勉强强开到了七八指。
这个法子虽然痛苦万分,可是既保险也有效,萧齐不记得自己疼晕过去多少次,每次疼晕了就再被扎醒,醒过来了就再喝一碗药下去,现在就连舌头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萧齐被折磨得意识恍惚,迷迷糊糊地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就是觉得越来越冷。
萧齐迷糊地呢喃了一句:“好冷……”
萧熔在一旁宽慰着他道:“你再忍忍,太医说产口已经开到八指了,很快就好了。”
纪岚予离他更近一些,轻轻摇了摇头道:“他好像没有叫疼,他说好冷……”
“好冷?”萧熔讶异道,“这西暖阁本就是帝宫最暖和的地方,现在又多添了这麽多炭盆子,就连我都出了一身汗,他怎麽会冷呢?”
秦世涵扣住他手腕给他把了把脉,又看了看他白的像纸的脸,皱眉道:“王爷这是失血过多了。”
温弥随即嘆了口气道:“王爷肩上伤得严重,身下也出了不少血,这也便罢了,现在胎水几近流干,待会儿就算产口开全,又要怎麽生呢?”
萧熔忆起萧齐被一柄弯刀所伤时的情景,忍不住嘆息道:“庄如是明知是他,明知他现在临盆在即,却一心只想取他性命,真是枉费齐儿当年对他一往情深。”
纪岚予一想起这个便又气又心疼,握着萧齐有些微凉的手道:“我当时也是太年轻,不知他在宫中多年过得辛苦,竟会养成了那样的性子。倘若我能早点儿明白他是別人给块儿糖就能哄得死心塌地的小傻子,我一定早早地就抱紧了他,把他泡在蜜罐裏宠。”
萧齐闻言,勾了勾嘴角笑道:“现在也不晚的……我们、我们虽然错过了那麽多年……现在总算是什麽都好了……”
萧齐又这麽恍恍惚惚的忍过去一个时辰,就到了辰时中刻,天都已经亮了,他的产口才将将开到了十指。
秦世涵想了想道:“八个月早产,孩子肯定没有足月的个头大,王爷若是还撑得住,便试着开始用力吧。”
萧齐苦笑一声,整整九个时辰,疼得一次比一次厉害,又是推腹又是宫缩的,现在还能勉强清醒着已经快要了他的命,更遑论肩上还有那麽深的一道伤口,怎麽使得上力气?
可是他也实在不敢拖得太久,孩子本就是受惊早产,先不说他受不受得住,若是孩子拖不住那麽久可怎麽办?
这麽想着,萧齐便咬紧了牙关,攥住身下被单开始拼命用力。
可又因为胎水已经流干,宫腔內干涩,孩子很难移动,这麽硬生生的使劲儿,他自己也险些再次疼昏过去。
萧齐咬了咬下唇,轻声对纪岚予道:“夫君……我……若是我待会儿撑不住了……”
“我不许你说这种话!”纪岚予红着眼眶打断他,“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什麽吗?你若是敢撑不住,我就娶很多妾室回府,我就不要你了!”
“嗯……”萧齐点了点头,“要是我撑不住了……你也、你也不要太难过……你要带着孩子好好活下去……记得要娶个性子温婉点儿的小狐貍精……不许、不许他欺负我的孩子……”
萧齐说着说着便忍不住流下泪来,纪岚予哭得比他更急:“你既然怕別人欺负你的孩子,你就自己好好活着!”
萧齐疼得意识恍惚,苦笑着道:“我性子不好,脾气也差……下辈子、下辈子我不会再来祸害你……你也不要再遇见我这样的人了……”
虽说话已经丧气到了绝处,可是萧齐这麽一点点儿的煎熬着,总算是在巳时看见了孩子的头。
“王爷快再用点力!”温弥松了口气,笑着鼓励他道,“已经能看见孩子的头了!”
萧齐熬了十个时辰才等来这麽一句,就算是再疼也舍不得泄气了,死死地咬住口中的帕子挺起腰腹使了次长劲。
可是他却没有那种产口猛然被撑开的感觉,反倒是突然觉出了有一股暖流汩汩的淌了出来,他本就疼得冷汗淋漓意识恍惚,这一下终是没能再坚持住,一下子昏了过去。
——“王爷!王爷您醒醒!”
温弥看着有一大股鲜血自萧齐的产口处涌出,孩子的头恰好已经出来,只是肩膀被卡住了,一瞬间白了脸。
秦世涵一把扣住萧齐的脉搏,当机立断地问道:“可是产口撕裂?”
“不是,”温弥仔细检查后摇了摇头道,“孩子个头并不大,产口没有裂伤,血是从裏面出来的。”
秦世涵思忖片刻道:“快先把孩子取出来。”
温弥和几个小太医配合着,托着孩子的小脑袋,慢慢地一点点转动着孩子的身子,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总算是把孩子肉肉的小肩膀转了出来,肩膀出来后,几个人再小心翼翼的慢慢往外扯,才算是把整个胎儿取出。
温弥用一张小棉被把这小家伙包好,抱在怀裏轻轻拍了一下,孩子才细弱的哭了一声。
温弥走过去笑道:“恭喜襄亲王,恭喜靖国公,是个漂亮的小千金!”
萧熔看见这小小的一团,总算是松了口气,看着纪岚予和萧齐现在也无暇及此,便对温弥道:“先让我抱抱侄女儿吧。”
温弥把孩子塞到萧熔怀裏,萧熔小心翼翼地抱稳了她,轻拍着哄了哄。
纪岚予紧紧握着萧齐的手,一直不停地唤他道:“齐儿你醒醒,咱们的孩子出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她啊。”
秦世涵和温弥检查了萧齐的产口,发现这麽一大股鲜血突然涌出,竟然是因为方才孩子的头出来时,生生崩断了一条产口內侧的筋脉。
而萧齐最后没能撑住昏了过去,就是因为失血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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