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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君临天下。
纪岚予把萧齐放在床榻上,一群宫婢忙着烧炭盆子提热水,萧齐这会儿已经觉得疼得厉害,可他知道这才不过是开始,只能是死咬着牙关硬挺着。
温弥带着半个太医院的太医匆匆忙忙地赶过来,见到萧齐这副样子,就连上了年纪的温弥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王爷这左肩可真是伤得不轻……”温弥提着药箱来到萧齐榻边,王环和王佩赶过来伺候着,先解开了萧齐的上衫。
一柄弯刀几乎将他左肩刺穿,伤口深的骇人,彼时还正往外溢着鲜血。
一小太医赶忙递过来一瓶止血药道:“师父,先给王爷服止血药吧!”
温弥皱起眉头想了想道:“不可……王爷现在胎水已破,八月早产,等下必然淤堵难下,少不得要服活血化瘀药,若是现在用了止血药,待会药性相克,或者更加剧了难产,那就不好了……”
“若是不可內服,就先换外敷的药给他止疼止血。”纪岚予拿着软帕轻轻擦去萧齐额上沁出的一层冷汗,心疼得要命。
“可是靖国公……”温弥有些难为情地犹豫着道,“王爷待会儿服了活血的方剂,这伤处出血必然还是会加剧的……”
萧齐疼得面色如纸,强忍着挤出一句话道:“不、不必管我这伤……先……先紧着让孩子出来……”
纪岚予头一回不肯应他的要求道:“孩子出来还要很久,你这伤必须先处理了。”
温弥两相为难,最后还是只能听纪岚予的,给萧齐洗净了伤口,敷上了止血的药粉,又取了白绷带来将萧齐的伤处包扎严实。
就在这绷带绕到最后一圈时,萧齐又突然觉出一阵宫缩,他这麽一挣扎,连带着扯得肩上伤口也跟着疼。
萧齐咬牙忍着,有些悲苦地想,待会儿可要怎麽熬过去。
“现在……”萧齐缓了口气,忍着疼问道,“是什麽时辰了……?”
纪岚予牵住他的右手捂在心口道:“现在是酉时。”
“酉时……”萧齐轻轻念叨了一句,回忆起彤儿那时恰好就是酉时出来的。
第一次生彤儿时,差不多从破了水到他落地,用了不到六个时辰。
这次是八个月早产,或许时间会更久一些。
但是孩子不到足月,个头应该不比那会儿大,也许会更好出来一些。
萧齐宽慰着自己,又熬过一阵儿宫缩。
萧齐左肩上伤得厉害,连带着半边身子都不好使劲儿,他轻轻地松开了和纪岚予十指相扣的右手,抓紧了身下的被单子。
纪岚予在一旁轻声问他:“你这是做什麽?”
“我……”萧齐勉强勾起了嘴角笑道,“我怕待会儿使劲儿的时候控制不好力度捏疼了你……我还是攥着被单吧……”
“我这点儿疼不及你身上万分之一,”纪岚予觉得他简直让人心疼得说不出话来,自己都疼得脸色发白了,还怕不小心捏痛了他,“你把手给我,不要松开。”
温弥在一旁轻轻摇了摇头道:“靖国公不要这样,您这样给他压力,他更不好用劲儿了,现在他本就难熬,我们尽量顺着他来。”
纪岚予无奈,只好又松开了萧齐的手。
萧齐抿唇轻笑道:“我没事……我知道你在我身边……我就、就什麽都不怕了……”
萧齐就这麽生生熬过去一个时辰,产口竟然才开出一指,温弥帮他探产口的时候,他还是疼得冷汗涔涔,浑身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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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炎看着跪在他面前的萧熔,心绪久久不能平复。
先前只觉得萧熔其人被先帝与德妃视若掌珠,宠惯得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可他如今立了这样的大功,却偏要跪下来问一句“该当何罪”,这个人的骨血到底能强硬到什麽地步去?
萧炎沉默良久,方才轻声道:“熔儿,你先起来。”
萧熔也不跟他客气,慢慢悠悠地站直了身子。
“熔儿……”萧炎思忖再三,试探着问了一句,“兵符的事情朕大抵能猜到,你是在监国那时复刻了兵符与玉玺,可是……你又是如何能做到连手谕都骗过了那禁军统领的呢?”
萧熔似笑非笑地自嘲道:“私自研习皇兄笔法,看来臣弟又要罪加一等了。”
见萧炎又顿住,萧熔想了想后补充道:“其实倒也算不得私自研习,景裕十七年后我卧病在床,不能随兄弟们一同往尚书房念学,皇兄时而到我母妃宫中探访我,便会一笔一划地教我写字,那时候养成了习惯,也就很难再改。”
萧炎心裏各种复杂滋味百转千回,听完他这一段更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先帝最钟爱的八皇子,自幼天赋异禀机敏好学,八岁时早已将四书五经烂熟于心,更遑论提笔写字。
说是他教的,其实不过是个搪塞的借口。
景裕十七年,先帝废后的那碗桃花羹,是缘,更是劫。
萧炎心裏有愧,这些年给他最好的居所,送他最珍贵的补药,衣食住行都让他过得与在父母膝下承欢之时別无二致。
可他心裏更有防,见不得他多参议国政,更怕他碰那些不该他碰的东西。
他觉得萧熔心裏意难平,放不下本该属于他的位子,可谁成想到头来,萧熔竟全然不在乎这些,殚精竭虑这麽多年,原来一直是为了能让他在这龙椅上坐的更稳。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防的不是萧熔,是自己那点儿心魔。
到头来却寒了一个全心全意为他操劳的人的心。
萧炎沉默良久,抬眸凝视着萧熔的眼睛,轻声问道: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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