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火葬场开始了。
秦世涵扶住他:“王爷,您这几日衣不解带的给老夫人侍疾,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萧齐似是怕极了,竟抓住了秦世涵的手,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他岂会不知秦世涵那话的意思,无非是说纪母如今是在靠着一股执念在强撑着罢了。
换句话说,她肯把这口气留到现在,就是为了等她儿子回来,见上最后一面。
“我到底该怎麽办……”萧齐有些崩溃地越哭越大声,“我那样负他,如今因为我,母亲也……我还有什麽脸面见他呢?”
秦世涵一时也被他搞得有些慌乱:“王爷……这不怪您的……您別这样……”
“秦太医!”菊韵的一声惊呼,将二人都吓得一激灵,忙不叠地往纪母屋裏跑。
纪母正侧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
萧齐一见到纪母这副模样,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秦世涵忙取了银针来意图施针给她紧急止血,可几针刺进xue位,纪母的情况却并未好转。
梅香菊韵在一旁洗着帕子,眼泪也跟着帕子上沥出的水一同滚滚滑落进水盆裏。
萧齐跪在纪母床前,轻轻拉住她的手,哽咽道:“母亲……求您了……您一定要撑住……”
“你走吧……”纪母已经气若游丝,甚至没有力气去甩开萧齐的手,“你走吧……你放过我们纪家……放过小予……也放过我的小孙儿……我们纪家……不欠你的了。”
萧齐跪在地上,眼泪滚滚滑落,将自己铺开的衣袍下摆洇湿了一大片。
屋內静得像是时空凝滞在此刻,秦世涵满头大汗地努力为纪母止血,梅香菊韵将一盆盆血水端进端出,这一切风风火火的忙活,愣是没能化开屋內的气氛。
突然,萧齐听到身后有一阵脚步声响起。
可他愣是没敢回过头去看。
他怔住了。
直到纪母突然开口,屋裏死寂的气氛被打破,萧齐方才回过神来。
纪母轻轻张口,眼睛注视着的却显然不是萧齐,她极其艰难地挤出断断续续的一句:“你……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没有拦下你……让你娶了他……”
纪母这句话似是说完了,又似是没说完。
但总之,她没有再说下去。
萧齐只听见身后“扑通”一声,紧接着,哭花了脸的梅香菊韵也紧跟着跪在了纪母床前,秦世涵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孩儿不孝。”纪岚予声泪俱下,重重地磕了个头,久久不肯抬起。
苏攸寧牵着彤儿进来时,见屋裏是这般光景,不由得鼻头一酸。
这是一位过了一辈子苦日子的侯府主母,临终了,终究还是没能听见自己唯一的孙儿唤一声祖母。
苏攸寧轻轻在纪岚予侧后方跪下,引着彤儿一并跪在纪岚予身后。
彤儿不知发生了什麽,屋內气氛太过压抑,只看人人都在以泪洗面,不由得也跟着哭了出来。
萧齐听见这声稚嫩的啼哭,方才觉得自己还是个活人。
他僵僵地转过身去,看到了自己曾经抛下的父子二人。
“对不起……”萧齐没忍住,刚开口就哭出了声来。
他这两年来曾无数次设想过他们的重逢。
他想,许是纪岚予风风光光的班师回朝,他要整束衣冠,骑着骏马前去接迎。
亦或是,他带着年礼,亲自去塞北大营看他。
无数种曾期盼过的喜乐的重遇画面一一在他脑海中闪回着,让他一时难以接受眼前的此情此景是真实的。
纪岚予直起身子,眼神空洞的可怕,他过了许久才开口道:“你没有对不起我,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不不不……”萧齐一边哭着,一边膝行几步凑到了纪岚予面前,他有些不敢碰纪岚予,只是抬头看着他道,“是我错了!以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我不该负你……”
“你没有错,”纪岚予面色平静得就像一潭死水,语气冷淡得几乎能带来一场倒春寒,“是我错了。”
萧齐眼泪止不住地流,还欲再说,纪岚予却突然从袖中拿出了那纸和离书。
从回府到现在,他一直绷着自己的情绪,不露半分悲喜,却在这一刻,终于还是被这些年积压下的如山般的委屈逼到崩溃了。
他一边把那团已经发皱泛黄的纸页铺平,一边失声哭道:“是我的错!我当年未曾在和离书上签字!我现在签!求你放过我!”
没有笔墨,纪岚予竟直接咬破了手指,以指做笔,以血为墨,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眼泪滑落在纸页上,血跡被晕开,显得凄凉又哀婉。
萧齐慌张抢过那和离书,直接撕了个粉碎:“不不不,你不要签!我们没有和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又前倾一步,想要抱住纪岚予,可也是这时,他瞧见了领着孩子跪在后面的,是个没见过的人。
彤儿本来就没在侯府待过,一朝回了自己家也是陌生的,本就还没搞清楚状况便看到父亲这副模样,早就吓坏了,一双小手紧紧地抓着苏攸寧的袖子。
苏攸寧一边轻轻搂着他,一边哄着他不要哭不要出声。
萧齐怔怔地看着他们,又看看纪岚予,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所以……侯爷要同我和离……是因为这一位吗?”
“萧齐,”纪岚予抬起头来,红着一双眼睛与他对视着,“你到底什麽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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