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愁人
谢槿欢的绣活是他娘于清月教的,于清月绣工很好,还未出嫁前,曾靠这个手艺赚钱补贴家用。
她和谢崇就是在去布庄卖东西时遇见的。
谢崇对他娘一见钟情,狂追两个月,才把人娶进门。
嫁入高门之后,谢家就不许她再干这种抛头露面的事儿,直到她病倒失了宠,这才又把绣活捡了起来,还教会了谢槿欢。
沈秀梅找给他缝补的,大多是许家父子干活磨损的粗布衣裳,尺寸比较宽大,顏色也都是耐脏的深色。
谢槿欢有了事情做,人都精神了不少,即便是缝补衣物这种小事,他也做得很认真,动作也很熟练。
沈秀梅端着饭过来时,篮子裏的衣服已经全部缝补好,她有些意外,将碗递给谢槿欢,顺手拿起一件衣服看了看。
缝补过的地方针脚细密匀称,补丁也服帖,不细看完全看不出来有缝补过的痕跡。
“欢哥儿,你这手也太巧了,这补得比婶子强太多了!”
谢槿欢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心裏却是开心极了,感觉碗裏清淡的饭菜都香了不少,饭都吃得快了些。
晚上许砚从码头回来时,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完全湿透,临睡前他去打了水,准备冲个冷水澡,穿衣时目光落在肩头的位置。
指尖摩挲过那细密得几乎瞧不出痕跡的针脚,他眉头微动。
这不是他娘的手艺。
他娘的手艺他是清楚的,虽然缝得也挺不错,但却没有这麽美观。
如今家裏会做这精细活的,除了他娘,那便只有那个安静待在屋裏养伤的小哥儿了。
许砚心裏掠过一丝异样,只觉得那细密的针脚似乎不止缝住了破口,还缝进了点什麽別的东西。
转眼到了第七天,谢槿欢的脚踝消肿了不少,能拄着木棍在院子裏小心走动了。
这几日他过得很踏实,不仅把许家所有人的衣服都给缝补了一遍,还用一块浅色的布缝了一块莲花图案的手帕送给沈秀梅。
沈秀梅收到帕子高兴得合不拢嘴,觉得养哥儿就是好,还知道做这样的贴心事儿,不像他那两个儿子。
她毫不吝啬的夸赞:“欢哥儿,你这手艺也太好了,瞧这荷花,栩栩如生的,比那些个街上卖的帕子还要漂亮嘞!”
“婶子喜欢就好。”
谢槿欢不知道外面卖的帕子长什麽样,但是听她这麽说,心裏微动:要不自己也去绣点帕子去卖?
这个想法在他脑海裏挥之不去,思来想去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他要赚钱,把许家垫付的药费给还上,不能天天在人家这裏白吃白住。况且许家也不富裕,多养一个人可不是多双筷子那麽简单的事儿。
不过绣帕子需要本钱买棉布和彩线,他现在身无分文,只能先按捺住这个想法,等回了外公外婆家再做打算。
许家的衣裳都缝补好了,谢槿欢又没了正事做,他躺不住,便杵着棍子往院子裏去。
见沈秀梅在灶房裏烧火做饭,他便过去帮忙坐着洗菜择菜。
沈秀梅刚开始还劝两句,后来实在拿他没办法,也就随他去了。
两人关系渐渐熟络起来,谢槿欢也敢提一些小小的要求了。
这一天傍晚,许老爹带着许玉去了村长家,许砚去了后山砍柴。正好父子三人都没在家。
谢槿欢挪到沈秀梅跟前,小声说道:“婶子,我这几日总觉得身上不清爽,头发也痒得难受,我可不可以洗个澡?”
“你想洗澡?”沈秀梅早就想给他洗了,这天闷闷的热,一两日不洗就浑身难受。可是谢槿欢的脚一直没好,她也不放心让他自个儿去洗澡。
“你自己能行吗?”
谢槿欢点点头,“我可以坐着洗。”
“行,你等着,我给你烧水去。”
沈秀梅烧了一锅热水,等水沸了,用木盆摇起来倒进灶房后面那个小屋的木桶裏,又兑了些冷水,用手试了试水温,觉得正合适了,才把人叫进来。
“水已经给你打好了,快去洗吧。”
“谢谢婶子。”
谢槿欢道了谢,抱着衣裳拄着木棍推开了那扇小门,小门后面是一间狭小的洗浴房,许家专门洗澡用的。
他关好门,褪去身上的衣裳,用木勺舀着水往身上淋,旁边的凳子上放着一块皂角,沾了水可以打出很多泡沫,把泡沫抹在头发上,可以清洗大部分的污垢。
洗完澡,谢槿欢感觉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那种浑身黏腻的感觉终于消散了。
“头发湿着闷在屋裏也不好,这会儿太阳也落山了,风吹着也舒服,去院子裏晾晾干吧~”沈秀梅提议。
“嗯。”
谢槿欢也正有此意,慢慢挪到院子中间那颗枣树下,沈秀梅给他放了把旧竹椅,“就在这儿坐着,別乱动。”
谢槿欢听话的坐下,晚霞的余晖瞬间包裹住他,他眯起眼,将半干的长发拢到身后,让微风轻轻吹拂着湿漉漉的发丝。
晚风带着草木的清新,掠过他的鼻尖,他深深吸了一口,连日来积压在胸口的沉闷似乎都散开了。
许砚从后山砍柴回来,肩上扛了一根大腿粗的木头,将木头放到院门口的地上后,他习惯性地要去井边打水,一抬眼,便看到了竹椅上的人。
小哥儿穿着宽大的旧衣,身形显得单薄,乌黑浓密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在阳光下泛着润泽的光。
他微微侧头闭着眼,白皙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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