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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江起山看着他,语气不容置疑:“村里提取的指纹跑了数据库,其中一枚指纹的主人曾因偷猎入狱。结合在村里找到的网、土枪,大概率是重操旧业,被你们撞上。”
    “现在还没有找到?”
    “没有。”江起山摩挲着棋子,“江桢当时吓坏了,一直和我说是‘那个人’找来了。他一定转学要走,慧竹就托关系帮他找了外地的寄宿学校。怎么,你觉得这件事还有蹊跷?”
    宋柏低头,看见自己的棋已被江起山将死,他沉默了一会儿,灯影之下轮廓显得格外锐:“……没有。”
    他明知道这桩案子已经盖棺定论,他不能凭借一段自己都不能确信的记忆指控一起长大的手足杀人,更不可能不相信素来严明的公安系统——如果江桢真有问题,绝对不可能通过警察考试的政审。
    江起山嘴角微动,似笑非笑,收起棋子棋盘:“你还需要历练。去吧,去休息吧。”
    .
    江桢拉开床头柜抽屉,把纪慧竹给他的戒指妥善地放进去。靠着一面墙,对着他的床有一列书架,他从书架下面拖出整齐码放的纸箱,一共三只。
    纸箱里全是素描簿。
    他抽出靠下的一本,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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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报丧鸟 [刑侦]》 19、第十九章(第2/2页)
    。素描簿年代久远,靠近金属线圈处的纸已经被磨得起毛,纸张变脆泛黄,上面是用铅笔画的一张人像,笔触幼稚粗糙,带着反复涂改的痕迹,看得出作画之人努力想把这张脸画好,想画下脸上的每一个细节,让它更加贴近真人的样子。
    那是一张男人的脸,领口处笨拙地写着作画时间:1998。
    他又在颜色最浅、最新的纸箱中寻找,翻开几乎一模一样的素描簿,这次画面上的人像臻于完善,铅笔线甚至尽量刻画了皱纹之类的细节,作画时间标为“2009”。
    江桢翻着他的素描簿,男人的脸一页比一页清晰,仿佛在纸上衰老。
    他比对着六岁和十六岁时的画,闭上眼睛,试图依靠这些单薄的线索回忆起男人已经模糊的脸。
    ——身形彪悍的男人飞扑而来,卡住他的脖子,刀尖距离他的眼睛只有一寸,甚至更近。
    在他惊恐的眼睛中,男人狰狞的脸迅速生长出皱纹,身形变得佝偻,卡着他脖颈的手指更加粗糙,他强迫自己凝视对方,在心中默问:
    你还会回来吗,我还应该害怕你吗?
    男人哈哈狂笑,收紧攥着他脖颈的手,像要再杀死他一次。
    江桢喉咙一涩,真实而强烈的窒息感翻涌而上,身后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他死,你们不是有仇吗,你偷偷跟在他身后,不是为了报仇吗?看在这枚戒指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动手。”
    他感觉自己在挣\扎,可是更强大的力量把他从背后按住了,他被按着脑袋,被迫转向另外一边,那个声音充满愉悦,歌唱般说:“你不怕死吗?可再不动手的话你的朋友就要死了。”
    他看到宋柏的脸。
    宋柏静静地躺在那儿,一泊血从他湿/漉/漉的额发中淌出来,他的呼吸轻弱,好像睡在一场好梦之中。
    江桢张开嘴,却已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牙齿在打颤,发出濒临崩溃的咔咔声。
    他机械地伸出握着刀子的手。
    噗呲。
    锋刃划破皮肉的声音轻得近似于无,但他就是觉得有某种东西在他脑中炸开了,耳鸣声如钢针一般穿过他的头颅,在剧痛和眩晕感中,他睁开眼睛。
    他还在自己的房间里,房间里的一切都在旋转。
    素描簿在台灯下模糊成形状诡异的色块,江桢手脚阵阵发麻发冷,有关画面上这个男人的所有记忆都令他想吐,他合上素描簿,几乎是从椅子上摔下来,右眼瞬间像摔坏的光源一样一片漆黑,和每一次神经性头痛发作一样,他一只眼睛看不见了。
    房间中他的粗\喘声被放大到极致,他摸索着打开房门,踉跄冲进洗手间,先把水龙头拧到最大,然后终于到达极限地跪倒在马桶前呕吐。
    就像有刀片在他的右眼中搅动,不能抵抗又过度剧烈的痛楚让他吐完也只能靠着墙瘫坐在地上,他听到自己一下高过一下倒气的声音。
    有人把他扶起来,随着站起的动作,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嗡嗡往上涌,腿软得不受控制,整个人向前栽倒。
    他没有真的摔倒,宋柏接住了他。
    他们面对着面,江桢站直都很困难,眩晕令他下意识想要把头埋进温暖的衣料中,宋柏双手从他的腋下穿过,稳当地架住他,一只手保护般按着他的后脑勺。熟悉的薄荷叶气息洗去他鼻腔中幻觉般的血腥气,良久血液上涌造成的一过性黑蒙过去,江桢稍稍回神,发现自己的脑袋被紧紧搂在宋柏肩头。
    “你怎么了,偏头痛?”宋柏关切的声音像隔着水一样传来,有些发闷。
    短短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江桢出了一身汗,刚贴着瓷砖坐下去过,整个脊背透骨寒冷,他有些发懵,挣\扎着想摸到洗手台去抹把脸,被宋柏按住了。
    他被连扶带拖地弄上\床,恍惚中听到宋柏对主卧的方向说:“没事,江桢有点头疼,我给他找点药吃,你们睡吧。”语气像一家人一样亲昵寻常。
    过了一会儿一张温热的毛巾搭上他的额头,宋柏像对待小孩一样给他抹了把脸,温水擦过的皮肤温度稍降,带来一阵令人舒服一点的清凉。
    这时江桢时明时暗的视线才渐次恢复,宋柏握着毛巾蹲在床边,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江桢艰难地看了一眼桌上的素描簿——是合上的。
    他这才放心地叹了一口气,抬手盖住被顶灯刺痛的眼睛。
    “什么时候开始的?”宋柏记得他小时候从来没有这个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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