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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这心肠越发的动容了,她在这郡守府做老了的,膝下无子无女,因道:
“收了再多义女,也不如你这一个可心,前儿我才说膝盖疼,你就记住了,做了这蔽膝来,不大不小正正好,上头花样也别致。”
只见那上面绣的一双双荔枝,这时荔枝称荔支、离枝。
这是问田氏,她们这离了枝头的果儿,盼见阿母,但愿田氏能给些示意。
只是这幅花样,许久未见回信,像是田氏并不想让她们知道似的。
直到冬至前后,她照旧的服侍赖夫人安寝,拾掇了架上的厚绵襦,那袖口掉出方手巾。
看针脚的确是田氏的针线,只是绣着意味不明的蒜子。
“胥,你对着头蒜子瞧什么呢?”
雀从牛厩过来,稀奇道。
季胥手中一头风干的蒜子,不得不说,燕地所产的蒜比老家的要大的多,蒜瓣分明,白嫩肥大,这地方吃蒜也更多,从前在灵水县,大多都不知蒜为何物。
她问道:“你们见这蒜子,会想到什么?”
雀想了想,咽口水道:“想到你做的蒜泥白肉,薄薄的白肉,蘸着蒜泥酱汁,吃上一口,那滋味我现在仍不能忘,可是晡食又要做来吃了?”
斗夫则道:“还有蒜爆泥鳅!那日我连蒜子都吃的干干净净,也不知何时能清理泥塘,再挖上一篓泥鳅来。”
季胥听了这些吃食,心想田氏总不能在让她们仨女儿强饭健体吧?
第101章
这日下了一夜的雪,白茫茫的有半尺厚,季凤裹的胖实,戴着绵手衣,把着大高扫帚扫院子。
她现在是觉得这郡守府哪也好,还给发绵做的冬衣,虽说是粗布的,到底冻不着了。
她们的炕上也铺了皂面白沿的褥子与绵被,炕里烧热乎了,炉子上的小铁壶盛了水,一夜过去,那热水正好用来洗脸。
地下设张漆木榻,旁边一张梅花式的凭几,这一套都是赖夫人前日来她们这,觉得寒酸,给的一套自己用旧了的。
季凤稀罕的很,她们的小屋子又多了处能跪坐的地方,这榻比席子还好,不用接触地面,还是漆木雕纹的,那凭几就更是精致了,只见擦的锃亮,上摆着有些干巴了的馍,是朝食没吃了的,留着中午到炉子上热了,就着麦屑粥吃一顿。
这是季胥走时交代她们的,晡食她再回来小厨房做。
她这日套了牛车,出城去了。
只见身穿绵衣,一块包头巾将自己的脸和脑袋遮的严实,留出双眼睛看路,在风雪中驾车来到城北。
那荒废的炼铁炉,被雪遮了一层,天气太冷了,连小孩都不在里头钻着玩闹了。
连绵的黑矿山,仍能看见移动的劳力,个个身上负笼,背着冒尖的铁矿,脸上被劲风吹的没有表情,嘴抿紧,眯着眼,向冒着浓烟的熔炉缓缓前进。
一颗矿石掉了下来,只见漆黑一个,大如蒜子,骨碌碌滚到季胥的脚边,季胥拣了来,总算对田氏绣的蒜子有解了。
事情还得追溯到赖夫人从外头回来,到她们下人院来说话,季胥请她炕上坐,又捧了风干栗子与枣脯来招待。
因把地下那鞋不小心踢开了,她顺手给拣一拣,却见那鞋底漆黑如炭,泥中带着黑屑。
那日天晴,未有雨雪,照说不该踩成这样。
她顿时想到初进城那日,见到的那些矿山,现看那地面,白雪落在地下,被踩踏的黑乎乎的,她自己的鞋底亦是,一层黑屑。
“什么人!谁让你来这的!”
那配刀的铁官,形容魁梧,指着她喝问。
这片矿山与熔炉前,围住比人还高的木栏,木栏顶端削的尖锐,轻易攀爬不得。
连那通行的门口,也设有拒马拦路,门旁望楼高筑。
季胥不过是站在
拒马外头,竟也遭到喝止,因道:
“我是外地来的,没见过这样黑乎乎的山,怪新奇的,一时看住了。”
铁官道:“这是矿山,冶铁场所不容靠近!”
“官爷莫怪,我这就走。”
季胥说话就驾车走了,一面从头到尾数了数,这矿山大小十余座,劳力数不胜数。
若田氏在里头,不知具体在哪一座山里。
回去时,雪越发大了,这牛车跟她们走了三千多里,本就一路修修补补,一副要散不散架的样子,这会在雪里打滑,十分难行。
她到附近的都亭躲雪,只见这处住宿的旅人也不多,那厨房却忙的热火朝天。
季胥借了铁具在修她的牛车,见他们厨房后门抬出一个个的大竹筐,里头都是热腾腾的饭菜,装了好几大车,向外去了。
正好亭父在她边上扫牛厩,她便问道:
“亭父,那好几大车的饭菜,都是往哪送的?”
亭父朝城外昂头道:“还能是哪,城北那矿山,附近七八处乡亭、都亭,都给那处供饭,我们这还算负责的小矿山呢,不算多。”
“这还是小矿山?这样多的饭菜,足够百号人吃罢。”季胥道,一面敲着有些松的铁轮毂,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那没有这么多人,小矿山不过五六十号人,这饭菜多,皆是郡守爱民如子,不忍那些劳力做苦活儿还吃不饱,这才命各处厨啬夫,加量的做,不能克扣饭菜钱。”亭父说道,话中有敬服之意。
季胥听了,觉得这人倒不似矿山的铁官难说话,便道:
“亭父可认识里头的劳力?我向你打听个人。”
亭父道:“那些劳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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