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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现在这状况，闻煦打死都不敢让他做饭，冲上去就要阻止，结果又被沈屿啪嗒啪嗒掉了一手眼泪。

    无奈之下，闻煦只能在旁边紧紧看着他。

    沈屿八岁的时候还不会做饭，闻煦原本以为十有八九要出事，却没想到对方拿菜切菜，起油热锅毫不含糊，就仿佛这套动作已经做了许久，深深刻进骨子裏了。

    闻煦突然想起早上在萧意家看到的脑机世界裏的场景——

    不止他离开的那天，后面的每一天，沈屿都会像他还在家一样，早中晚地做饭，早饭晚饭就放在他平常坐的位置上，中饭则用保温桶拎去公司。到最后，一直等到菜都放凉了，沈屿才好像终于接受了他不在的事实，把菜一口一口自己吃掉。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半年，直到医生说沈屿再这样下去会很危险，强迫他停止。

    吃过饭，闻煦跟沈屿一块把碗搬到厨房：“我来洗，你去……”

    眉眼一垂。

    “……行。”闻煦无奈道，“给你洗。”

    沈屿瞬间露出笑。

    闻煦把电脑跟工作文件搬到客厅，一边处理，时不时抬头看沈屿，生怕他把碗摔了划破手。结果沈屿稳当地洗完了。

    “哥哥要喝草莓汁吗？”沈屿从冰箱裏拿出一盒草莓。

    闻煦怔了下，喃喃说了声好。

    他看着沈屿用榨汁机打完一盒草莓，又冲了杯绿茶，端着坐到自己身边。

    杯子还是三年前那两只。

    闻煦鼻尖突然一酸。

    “我帮哥哥一起看吧。”沈屿贴着闻煦道。

    做菜洗碗榨汁这些属于做久了就內化的机械任务，但商业文件不同。错杂复杂的案例对个八岁孩子来说还是太超前了。

    沈屿一开始蹙眉，紧接着握拳，到最后开始对着文件掉珍珠。

    闻煦慌得一批：“没事，看不懂咱就不看……”

    “原来哥哥的家庭作业都这麽难。”

    闻煦一愣，猜想沈屿现在在脑子裏代入的情景应该是他们小学时候。

    “哥哥平常一定很辛苦……”沈屿哽咽，“我好没用，都帮不到哥哥。”

    闻煦心裏一酸，刚要说话，沈屿突然起身。

    闻煦有点紧张：“怎麽了？”

    沈屿：“查资料。”说完拿着文件跑回房间。

    闻煦下意识要跟进去，被一个电话打断。

    电话很长，內容很紧急，闻煦一心两用，一边跟高管聊天，视线时不时往沈屿房间扫。

    他晚上吃完饭特意打电话问了医生，对方说沈屿这一撞虽然没明显的器质性损伤，但前额皮质还是受了点影响，这意味着情绪控制能力也会下降，尤其对那些平常心裏就压着很多事的人来说。

    闻煦有点担心沈屿要是查资料查不明白，会不会在房裏做什麽过激举动。

    好不容易打完电话，闻煦立刻就要去敲门。

    门突然开了。

    沈屿拿着文件走出来，眼睛有点红，但表情看上去很淡定。

    “哥哥看看这样行不行。”沈屿把文件推到闻煦面前。

    闻煦闭着眼就要说好，又怕沈屿觉得自己敷衍，还是象征性地看了一眼。一看，直接愣住。

    他刚给沈屿的时候是随便抽了一份，也没细看，这会儿才发现那是一个他跟高管们犹豫了几天都还没敲定方案的项目。

    沈屿在纸上用铅笔做了许多记号，在空白处罗列了好几条方案，有两条前面打了五角星，意思应该是可以着重考虑的。

    一模一样。跟他这两天在脑子裏倾向的两条方案一模一样。

    闻煦惊讶地看向沈屿：“你怎麽想到这些的？”

    “我也说不清。”沈屿歪头，“就是把几个看不懂的概念和条例丢给AI，弄明白因果关系后，脑子裏一下就出现这些想法了。”

    “……”闻煦，“那你觉得这两个哪个好？”

    沈屿一脸认真：“我觉得1的风险小一些，但是……”

    闻煦听着沈屿分析，渐渐忘了惊讶对方现在的心智只有八岁，不知不觉开始跟他认真讨论。越讨论思路越活，直到最后，终于把他犹豫了好几天的点给理顺了。

    闻煦兴奋地给某个高管弹视频，沈屿全程都很安静，坐在闻煦旁边盯着他笑。

    真好，帮到哥哥了。

    方案理顺，大家精神都松了下来，今晚跟闻煦开会的高管跟他很熟，顺势闲聊：“哎呀，真是好久没看到您这麽高兴了。”

    闻煦一愣：“我平常看着很不高兴吗？”

    “那也不是。”高管笑道，“就感觉您这次回来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吧，有点像大少……”

    闻煦想起以前別人评价他哥的话：稳重內敛，喜怒不形于色。

    高管：“怎麽说，我还是跟喜欢以前的您……”

    啪地一下，闻煦被旁边拱过来的沈屿一把抱住。

    沈屿眯着眼，面色不善地看着视频那头的高管。

    这个家庭教师怎麽回事，说什麽喜欢不喜欢的，哥哥是他的！

    他的气势是经年累月磨练出来的，不说话的时候看上去跟失忆前没什麽区別。高管被他一看，本能一凛。

    “原来沈总也在啊。”高管笑哈哈道，“难怪闻总这麽高兴呢，沈总您要是天天在集团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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