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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她吸吸鼻子,扯了扯他的衣袖。
夜风中,梧桐树树影不住摇晃。天气预报说,今夜有雨。
她住的楼层在三楼。
狭窄的楼梯,铁式扶手被岁月浸蚀得脱掉了外层的绿漆,露出锈驳的里层,昏黄的灯光映出他宽挺的肩背,柴斯特菲尔德大衣泛着哑面的光泽。
乔若璎回头看见蒋宗也走在灯下,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他一身簇新的大衣,廓形极好,气度从容,应该出现在衣香鬓影、纸醉金迷的场合,而不是这种楼道狭窄昏暗的出租屋。
一言以概之,有种大少爷下凡体验人间疾苦的既视感。
蒋宗也由她引进屋子,将门一关。
玄关处摆了张苔藓地毯,深的浅的绿色,水蓝色、绒粉色、明黄色,一块块嵌在毯面上,漂亮得让人舍不得落脚。
“拖鞋呢?”他问。
虽然他宾利的后备箱备有过夜的用品,但既然乔若璎给他准备了,他就想用她买的。
“在你手上的袋子里。”
乔若璎说着,拖开玄关柜子的抽屉,拿起一把剪刀递给他。
干脆利落地,蒋宗也用剪刀剪断了拖鞋的商标,将它们放在地上,一脚一只地踩进去。
借着玄关处的角灯,乔若璎大着胆子瞧了眼他的脚。
他的脚型偏饱满瘦长,
指甲泛着健康的粉色,脚背绷出道道筋骨,踝骨处纠缠着几道有力的青筋,好似伸手摁一摁,就会立时回弹。
只瞧几眼就让她有些耳热,匆忙挪开视线。
她看了眼桌上的云朵闹钟,才晚上十点,以她所知的他的脾性,让他早睡早起是万万不能的,他只会晚睡早起、拼命办公。
“蒋总,您要不要在我的书桌上办会公?”
蒋宗也正缓缓扫视她的屋子。
屋子里的布艺元素很多,整体是美拉德色系,左侧一面墙立着电视,右侧墙放着一张南瓜色布艺沙发,几只抱枕松松垮垮地靠在沙发上,显得十分松软。
沙发前铺了一张竹篾色地毯,地毯上放着一张小圆几;
小圆几上的白瓷花瓶肚大颈长,里头疏疏插着几支大飞燕,花型优美舒展。
浅紫的花瓣,轻盈如日落蓝调时刻的一抹云彩,为这屋子增添了几分撞色的跳脱。
屋子是租来的,但日子不是。
看得出来,她很用心在经营自己的生活。
“好。”
蒋宗也应声,却走到她沙发前坐下,目光停留在茶几上。
乔若璎跟着他在沙发坐下,中间隔着一臂距离,笑容里含了一丝得意。
“这几支花,眼熟吧?”
“是会议室的桌花淘汰下来,我拿回家的。”
虽说是捡的公司淘汰下来的花,但她也不会因此在蒋宗也面前觉得窘迫。
她也相信蒋宗也不会介意。
果然,蒋宗也看了眼整体的搭配,暗赞了声“这搭配可以”,道:
“变废为宝,真不错。怎么不多拿几支?”
“桌花的话,整个行政部会平分的啦。”
乔若璎小小声。
不光她和绒绒指望这几支花打扮下光秃秃的出租屋,行政部几个老职员也指望着呢,还有后勤部。
大家每次都七嘴八舌的“我要玫瑰”“我要黄色那几朵”“蓝色的我定了”,其热烈场面不亚于超市的大爷大妈抢打折菜。
细看时,他才发觉,这几支大飞燕的花瓣有些蔫了,如扯碎了的紫云,星星点点落在小圆几上。
这样萎蔫的花瓣,他扔进垃圾桶都不可惜,她却捡回来当个宝贝,珍而重之地养在花瓶里。
他在天玺寰宇的大平层,有花艺师日日为他更换昂贵漂亮的花朵,若有一片花瓣发蔫,就是花艺师的失职。
透过小小几支花,他好似再一次看到了他们之间的巨大差距。
只不过,她每次都拒绝从他那儿享受更多经济上的好处,不肯要他买的衣服,连他让她拆的礼物,他说了随便拿,她也没要。
这是因为自尊吗?
蒋宗也不得而知。
但她现在不要,他也就只能尊重她,等到她真正愿意接纳他给她买礼物的那天,再买给她更多、更好的东西。
乔若璎想起她买的蓝莓还搁在玄关处,再不吃明天就不新鲜了。
那些蓝莓鹌鹑蛋大小的一颗,如同星夜凝聚般的蓝色,扁扁的,身上挂着一层白霜。
要不是蒋宗也大驾光临,她自个儿才不舍得买这么贵这么大颗的蓝莓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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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莓洗好了,盛在白瓷青花的碟子里装上来,果皮上凝着一层新鲜的露珠。
蒋宗也骨节分明的手指拈了几颗出来,另一只手捏住她清丽的下巴。
“啊——”
他示意她张嘴。
乔若璎刚把嘴张开,他就把蓝莓推到她舌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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