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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睡在兔子窝旁
哪吒的脸色沉得更厉害了,他打发走围过来的长工,独自往养牲口的院子去。
敖丙还蹲在兔窝前守着,抬头看见哪吒阴沉的脸,吓得脖子一缩,嗫嚅着开口。
“她非要吃我的兔子……”
哪吒伸手捏住他的脸,眼神裏满是怒气。
“所以你就非礼她?”
话音刚落,手一用力,直接把敖丙推得摔了个屁股蹲儿。
敖丙跌坐在地,眼看哪吒伸手从兔窝裏揪出一只小兔子,慌忙爬起来阻拦。
“別吃我的兔子!”
哪吒冷笑一声,语气裏满是不屑。
“你的兔子?这裏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想吃就吃。”
敖丙连忙抱住他的腿,仰着脑袋哀求。
“別吃,別吃……”
哪吒弯腰掐住他的脸,逼他看着自己,质问:
“你是不是思春了?敢摸人家姑娘那裏?”
敖丙听不懂这话的意思,只懵懂地望着他,这副模样更让哪吒火冒三丈。
他举起手裏的小兔子,就要往地上摔,敖丙抱着他的腿,哭着乞求。
“別……別摔,这是我的兔子……”
豆大的眼泪从敖丙眼裏滚落,可哪吒半点没心软,手一用力,小兔子重重摔在地上,只蹬了几下腿,就没了动静。
敖丙立刻扑过去,把死兔子抱在怀裏,望着哪吒哭得浑身发抖。
哪吒被他哭得心烦意乱,却没发觉自己这样生气,全是因为听见怜儿说敖丙摸了她。
他对敖丙的占有欲,连自己都没察觉,即便察觉了,也只会归结为对敖丙的厌恶,毕竟他恨李靖,恨敖广,也恨敖丙。
敖丙的哭声惊动了李靖,前院的人听见了,却没一个敢过来管。
李靖一进院子,就看见敖丙抱着死兔子,哭得几乎喘不上气,他重重拍了下大腿,又气又无奈地说:
“这几只兔子他宝贝得跟什麽似的,你这是干什麽?”
哪吒瞪向李靖,语气刻薄。
“你这情人的儿子,倒真随了你那情人,都是贱货,连摸人家姑娘的勾当都学会了!”
李靖本想摸摸敖丙的头安抚他,听见这话,当即气得看向哪吒,反驳道:
“他就是个傻子,懂什麽男女之別?”
哪吒其实心裏清楚,敖丙并非故意去摸怜儿,方才碧儿也说了,两人只是发生了推搡。
可他偏就压不住火气,他见不得敖丙碰任何男人或女人,更见不得李靖这样护着敖丙。
他对敖丙的心绪十分复杂,既想将这人牢牢攥在手裏,又忍不住嫉妒,那些他从未得到过的在意与庇护,敖丙却轻易拥有了。
哪吒眯起眼,周身漫开刺骨的阴鸷,冷声道:
“既然他这麽喜欢这些兔子,往后就睡在兔窝裏吧。”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靖在原地重重嘆了口气,伸手揽过敖丙的脑袋,轻声安抚。
“別哭了,丙儿,还有其他兔子呢,以后大兔子还会生好多小兔子的。”
敖丙心裏堵得慌,说不清那是种什麽滋味,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疼,只能靠哭泣,才能稍稍发泄这份难受。
后来他红着眼,亲手把那只死兔子埋了。
午饭后,他没敢去哪吒屋裏,只缩在兔窝旁勉强歇了歇,下午还要喂牲口,如今这活儿几乎全交到了他手上。
他偶尔才跟着李靖去地裏,做的也都是些简单的活计。
到了晚上,李靖见哪吒独自躺在床上,没瞧见敖丙的身影,便猜到人在后院。
寻过去时,果然见敖丙把脸埋在膝盖裏,缩在兔窝的篱笆边。
李靖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敖丙抬了抬头,看清是他,又立刻把脸埋了回去。
“去我屋裏睡吧,这裏蚊虫多。”李靖轻声说。
敖丙摇了摇头,声音闷闷的。
“要哪吒。”
李靖心口猛地一酸,眼眶都热了,忍不住道:
“要他干什麽?他都这麽对你了。”
敖丙脑子虽不灵光,性子却执拗得很,只重复着那句话。
“要哪吒。”
他依赖哪吒,却不懂怎麽表达这份心思,只能翻来覆去说着这三个字。
李靖无奈,只得劝道:
“他都睡熟了,你先去我屋裏凑合一晚,行不行?”
敖丙依旧没动,就那麽缩在原地。
李靖没法,只得回房拿了块毯子,过来裹在他身上。
他没敢在这裏陪敖丙过夜,毕竟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如从前硬朗,经不起熬夜吹风。
眼下天还热,敖丙睡在外面倒没受凉生病,只是浑身总觉得不得劲,身上还被蚊子叮出了好些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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