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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也就是田氏的男人,想挣这脸面,尽快盖一栋瓦房,便去给人代役来钱,不料意外丢了性命。
留下寡母田氏独自拉扯三个女儿,她大女儿季胥那时虽才十二岁,却也很懂事,独去县城,欲找份活计补贴家用,没曾想途中遇上贼人,将她给略卖了。
说起这田氏,自嫁来就是个要强争胜的性子,换做一般人,接连的丧夫失女,哪还活的下去,她倒撑住了,只咬紧牙关,说要把大女寻回来。
“是她,当初田氏这寡母把周边几个县找遍了,谁成想她被卖去长安皇城里?还能活着回来,算她命大。”
“这胥女,在宫里那富贵窝做活,怕是攒了不少银钱……可惜咯,田氏半年前听着信从沔水上长安寻她,结果漕船翻了,连尸身都喂了鱼,没的福享。”
“钱?半月前回家来就只一身麻布衣裳、一双草鞋。”
“我路过瞧了瞧,她家且还吃糠呢。”
“就是,做三年奴隶能有什么钱,还是咱这样的编户齐民好。”
“廖婶子,赶巧你家广宗在说新妇?我看这胥女家穷,定能给你省点彩礼!许她三斛稻谷,她保准做你家新妇!”说话的是王麻子,他早年偷过田氏种的胡瓜,被田氏揪住,从地里撕打到路边,被好些人看笑话。
豆苗里的妇人直起腰,巾子擦擦汗,白那王麻子一眼,“娶她还得养她妹妹两张嘴,我可不做这赔本亲事,把我家给带累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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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大约两里路,田地渐少,她们来到牛脾山的一座山头,牛脾山因形似牛脾得名,分大小百余山头,有些是早在老一辈那就有主的;有些则是属于乡里资产,本乡的都能来伐砍拾薪。这座山头属于后者。
沿着踩出来的山路往深走,季珠就时而蹲下捡松球,不一会
儿就捡了半筐。
季胥却没砍柴,而是对着一丛毛竹打量。
“阿姊,竹子不耐烧。”季珠以为她要砍竹做柴,因此说道。
以为季胥是刚归家所以忘了,“松树耐烧。”
她如今五岁,常在外面挖野菜拾薪,瘦小的脸蛋晒得瓦黑,五官分明,眨巴眨巴眼,望着季胥,疑惑的模样。
“不拿来烧,拿来编东西。”这样好的竹子拿来烧就太可惜了。
她奶奶总厨退休后,赋闲在家会做篾工消磨时间,她从酒店餐厅下班,常给老太太递工具打下手,也懂一些,现在正好编了来换点钱。
原身的阿母是半年前翻船落水而亡的,这半年来,两个妹妹靠着乡里富户偶尔施豆粥救济,再不时拿家当和乡民换些糠和盐巴,加上自己找的野菜,吃一顿饿一顿的,勉强度日,如今都是营养不良的干瘦模样。
原身也是,被卖在掖庭宫做奴三年,那骨头,季胥自己摸着都硌手。
家里不能再吃糠了,需要油水。
这丛毛竹是背阴处的阴山竹,皮青、枝叶茂盛,粗细不一。
这挑竹子也有讲究,太老则质脆、发硬;太细的那竹节还有白粉,不够韧,也不行。
要挑那年份在两年左右,表皮青翠,枝干修长,厚度适中的,用来破篾、编织,最为合适。
她只挑到三根合适的,利落砍下,削去竹枝,竹枝也都堆在一旁,待会带回去可以扎扫帚。
砍完竹,她才又去找些枯死的松树来砍,林子里传出柴刀的伐木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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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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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君姑君舅:夫家的婆婆公公。
《尔雅》:“姑舅在,则曰君舅、君姑;没,则曰先舅、先姑。”
第2章
季珠捡完一筐松球,又去四处捡掉落的枯枝,拖来堆在一处,待会统一捆好背下山。
忙到晌午,因为体力劳作,她早就前胸贴后背了,可算应了清早季凤那句“会饿”。
季珠递给她一个糠菜团子,这还是季胥早上捏的,就加了盐和水,团成团用桑叶包着,禾草扎严实。
寻常百姓家一日两餐,朝食用完,等到晡时,也就是后世的下午三点到五点,才会吃晡食,期间在外干活时间太长,就带点干粮垫补。
糠菜团子季胥捏了三个,一个季凤带去,还有两个季珠就放在筐箩里那堆松球上,现在看日头当中,便拿来吃。
一大一小各挑了方可以躲阴的木墩子坐,饿到一定地步,季胥也不觉得糠菜团子难吃了,大口下去,肚子勉强有饱腹感。
季珠把自己那份又掰开大半递给她,大约觉得早晨她只喝了半碗糠粥,这会不够吃。
季胥摇头让她自己吃,起身去喝了点山泉水,水把糠一泡,更囊实些。
吃完歇了会,再去把那些伐好的树砍出枝桠,分堆在一处。
忙到日昳时分,看着眼前三根松树枝干,一大堆枯枝桠,以及三根毛竹,一堆竹枝,一筐松球。
季胥觉得今天差不多了,这堆东西运回去还要时间,还得留出时间去处理竹子,好编东西,尽快卖钱。
便和妹妹说:“该回去了。”
季珠正在扯一条藤蔓,待会捆树枝背下山要用的,她脚边已经从树上扯下来好几条了,面上沾了不少掉下来的草屑,闻言点点头。
运柴下山是季胥来做,季珠年龄太小一趟背不动多少,况且牛脾山不止她们进来伐柴,不远处就有耙松毛的老媪,得留人守着这堆柴。
从前就被偷过,自己辛苦伐拾成堆的柴不知被哪个眼馋肚饱的背自家去了,季凤气得咒那人手脚生烂疮,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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