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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知喻拉开靠门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份报纸,递给追怜。
追怜低头,看那份报纸。
报纸是近二十年前的了,很旧,已经泛起了黄,但看得出保存得很好。
但它最大版面上的黑白照片里,扭曲的金属残骸散落山峦之间,最醒目的黑体标题上写着——
《远东航空公司班机坠毁,无人生还》
答案已经很明了。
“就是这样,我妈死了。”
裴知喻的语气里没有太多的悲伤,只有一种似乎早已习以为常的平静陈述。
他问:“怜怜,你还记得我以前那张脸吗?”
记得。
追怜怎么会不记得。
那副艳丽的、精致的、带着混血感的皮囊。
很少有人能那么好看的一副皮囊。
曾经也恍过她心神的皮囊。
“我和裴遣煌长得像,他恨自己,所以也恨我。”
裴知喻抬手,指尖碰了碰自己的脸颊,眼神里掠过一丝极快的厌弃,“所以他专打我。”
追怜有些沉默,好一会后,她才问出来:“是裴夫人……离开后,他开始打你吗?”
裴知喻愣了一下,随机前仰后合着大笑起来。
他扶住她的肩膀,似乎笑得乐不可支,肩膀耸动:“怜怜,宝宝,老婆,你把裴遣煌想象得太正常了。”
“他可是我爹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来。
“那……他什么时候开始打你的?只打你吗?”沉默了一瞬,追怜换了个问题问。
“记不太清了。”
裴知喻唔一声,似乎在思考,“可能是四五岁吧,我的记忆里就经常有裴遣煌的地下室了。”
“姐姐……他确实不打她,因为她长得太像我妈了,他下不了手。”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荒谬的事,极轻地笑了一声,“所以只能是我。”
此情此景,追怜也有些说不出话了,她沉默地望着裴知喻,看着他
又从电视机底下的长柜里抽出来一份视频录像带。
“看看吗?”
裴知喻还有心情小哼起歌来,轻快地哼起歌来,把那份录像带推进了机子里,“这还是裴遣煌特地录给我妈看的呢。”
阴暗冰冷的地下室,皮带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雪亮的瑞士军刀接近孩子的瞳孔,伴随着压抑不住的哭泣与求饶。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录打我的视频,想让我妈对他有点反应,哪怕是骂他,打他,让他去死,都好过像一个木头人一样每天了无生气看着他。”
“没想到我妈根本不买账,他也是蠢,想想就知道的事,我妈根本都不爱他,哪里会在乎跟他生下的我?”
“所以那天裴遣煌从这里回来后,又把我拖进地下室打了一顿。”
仿佛视频里的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裴知喻指了指裴遣煌越来越粗暴的动作,周遭越溅越多的血迹。
他只轻描淡写说:“就是这段。”
对方似乎毫不在意,但追怜的脸色却白了又白,这视频里的片段冲击力太强,让她忍不住闭了闭眼。
她抓瞎着伸手去摸遥控器,啪一声关掉了视频。
“宝宝,怎么关了?”
裴知喻的语气听起来有点惊讶,还有点困惑,“我以为你应该会喜欢看我被打的……”
追怜终于睁眼,说:“我害怕。”
“啊……”
气一丝一丝抽出来,带点愉悦,裴知喻居然歪头笑了,“别怕啊宝宝,我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他坐在追怜身侧,伸手揽过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上。
那说话的语气很轻描淡写,说出的话却很吓人,“后来我大了点,疯起来……我直接给他下了毒。”
“他那天真差点死了,我可高兴了……”裴知喻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有点遗憾,“但还是被救回来了。”
“好在我特地挑的毒就算解了,也会有不可逆的副作用,我特地为他选的断子绝孙的副作用。”
他笑得很开怀,很开怀。
但下一句话出口,追怜却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紧绷了一下,“但他居然没打我,你知道吗?他看着我,看了很久,然后他说……”
裴知喻模仿着一种平静到可怕的语气,一字一顿:“你果然是我的种。”
“那是那么多年来——”
那声音里有一种扭曲的嘲弄。
“他第一次,有一整天,他在家,却没有动手打我。”
追怜彻底愣住了。
她看着裴知喻,快要分不清此刻感受到的战栗,有多少是演戏,有多少是真实的震撼。
抱着她的人还在继续说。
“那天他还对我笑了,他还笑得出来。”
奇怪,痛苦,得意,疯狂,还有一丝丝空洞洞的茫然,此刻都呈现在追怜抬头看见的那双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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