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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磨
周悯板着脸咬了一口隔夜的三角饭团,饭团的米粒因为失水变得有点发硬,紧实地粘在一起,需要费点力气才能嚼碎。
这个饭团是周悯刚从房间裏拿出来的,从昨晚到今早,周绮亭都没有出过房门,虽然房间是带卫浴的,但水龙头接的水都不是直饮水,所以她又从厨房拿了两瓶纯净水过去。
打开门却看到昨天拿进去的饭团还原封不动地摆在原地,一同拿进去的水倒是不见了,放到了床边的矮桌上,已经喝掉了一小半。
周悯见不得浪费,只好忿忿地弯腰放下两瓶水,顺势捡起那个三角饭团,一声不吭地往外走,重重地合上房门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嘁,饿死算了,省得还要我浪费力气动手。周悯一口把剩下的饭团都塞进嘴裏,鼓着腮帮子恨恨地嚼着,以此发泄对周绮亭的怨念。
半小时后。
周悯端着一盘奶油培根意面敲响了房门,等了半分钟依旧没人应答后,推开门,等门缝大到足够餐盘通过时,她直接把餐盘往地上一放,就关上了房门。
还没处理完陈恕的事,如果大小姐先饿死了,自己就得和尸体共处一室,主要是因为天气热了尸体不好处理,才不是她有多好心见不得大小姐饿着呢。
周悯坐回椅子上,双眼轻阖,聊胜于无地补觉,耳朵却留意着房间裏的动静。
昨晚摔门而出后,周悯越想越气,一是气自己没能及时组织好语言反唇相讥,就这麽干巴巴地丢下一句“我讨厌你”就走了。二是气既然自己在对方眼裏都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变态”了,居然还是没有做出更多伤害她的事,就这麽任由她一次又一次地挑衅自己。
算了,自己大人有大量,不和将死之人计较这麽多。
不对,我也是将死之人,凭什麽我就要忍气吞声。
算了,她之所以是将死之人,都是我造成的,就不和她计较这麽多了。
不对,明明就是她言而无信又误会我在先,凭什麽我就要逆来顺受。
算了……不对……
就这样,周悯在心裏暗自纠结了一晚上。
周悯后仰靠着椅背,眼睛不知是因为睡眠不足还是別的什麽原因,又干又涩,即使阖眼都无法缓解。
由此而生的烦躁又顺带勾连出先前暂时按下的、纠结了整晚的事情,使得烦躁更烦躁。
自己不是一直在期待着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跌落尘埃的那一天吗,如今真的等到这一天了,怎麽反而做不出更过分的事呢。
周悯双手交握,开始反思自己前段时间以来的犹豫。
自她被当作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来训练的那天起,就一直被教导着不能对任何目标心软。
可是周悯怎麽都做不到,明明面对的都是和她一样活生生的人,持刀的手又怎麽能够不犹豫?
一次次的手下留情,换来的是妈妈眼神中冷漠的失望与厌弃,还有随之而来的长时间禁闭。
疼痛过后尚能奢求安抚,可是禁闭却是十足的折磨。
她还记得第一次带着满身伤痕被关在幽暗的房间裏的时候,被命令只能坐在椅子上,不能挪动。
背上的伤是最多的,所以没办法靠在椅背上。腿上的伤也不少,即使坐着,持续的痛也让人很难不保持清醒。
黑暗的环境封闭了视觉,“嘀嗒”的秒针转动声拉长了时间,使得痛意鲜明又漫长,每一秒都是无尽的煎熬。
伤口的刺痛,淤青的钝痛……呼吸得重了,痛便混作一团,由內而外地疼。呼吸得浅了,痛便各自发力,密密地笼罩着她。
这种时候,直接昏死过去真的是莫大的幸运。
被关禁闭的次数多了,“不能对目标心软”这个观念倒是先于“爱是疼痛”一步,深深地刻进了她的脑海裏。
于是自己的心软换作了另一种形式存在——尽量一击毙命,不让目标受到太多折磨。
她一直都明白,对別人施虐无法转嫁她的痛苦,只会让她重回记忆中的那个噩梦般的房间。
一如现在。
周悯猛然睁眼,眼底写满不可置信。
她怎麽变成现在这样了?
是重操旧业以来接的那两个单子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吗?
她为什麽会用囚禁折辱周绮亭的这种手段以发泄自己的怨恨?
周悯捂住脸,将头埋在膝盖中间,整个人痛苦地蜷成一团。
对不起。
许久后,周悯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抬起头,金色的眼眸如久旱的荒漠,干涸而死寂。
她木然地看着时针走了一圈,艰难起身走到门外,取了一把枪解锁保险,拖着步伐来到房间门前,没有敲门,直接拉动把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受折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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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绮亭倚靠在床头,双颊因升高的体温漫上不自然的緋红,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太阳xue随脉搏而突突地跳痛。
她伸出绵软的手臂去够放在一旁的饮用水,盖在身上的薄被因动作滑落至胸前,露出了睡袍领口处烧得潮红的皮肤。
冰凉的水灌入口腔,滑过喉管,等落到空荡的胃部时,很快就变得与体温一般灼烫。
她身上时不时打着冷颤,感觉身体各处的关节也在隐隐作痛,即使盖紧了被子也觉得阵阵发冷。
忽然,敲门声响起,她眼睫微颤,勉强转动酸涩的眼睛,看向了响动的来源,半分钟后,门悄然打开一道缝隙,一盘冒着热气的食物被放在了一旁的地板上,门随即再次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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