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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降落至一山巅之上,向下望去。
山下黑压压一片人群,不远处的海面上,一道巨大的光柱贯通天地,上接浓云,下入深海。其周围光芒照耀,海水也被排开至两侧,像是被股无形的力量操纵般,精准露出深不见底的海沟。
在海沟中心,静静横卧着一具冰棺。冰棺周身冷气朦胧,形如长剑,正是众人极力寻找的不世神器,下方散落着各式法器、秘籍以及珍宝,琳琅满目,金光流转。
仙盟与各大门派宗师早已率领弟子守在此处,众人结阵而立,将海沟层层围住,每人手中都延伸出一道灵力绳索,绳索另一端紧紧缚住冰棺,试图合力拉起。但冰棺表面刻有禁锢符文,缕缕封印,任众人如何发力,也不能动摇分毫。
除去这些仙门弟子,争夺冰棺的还有一条百丈长的黑龙。它死死缠绕冰棺,龙躯奋力向上挣动,脊背血迹斑斑,插满了刀刃利剑,龙鳞也脱落大半,显然已苦战多时。
龙首之上,骑着一道黑色身影,是殷诀。
仙门弟子分作两路,一路争夺冰棺,一路全力阻挠黑龙。他们结出斩妖除魔的缚怨阵,御起遮天蔽日的万剑诀,白光如锁链,飞剑成密网,雨点般砸向黑龙。此次剿魔,几乎出动三界所有宗门,连久未现世的蓬莱道者也出手相助,催动广袤钟,诵念生世咒,不断汲取着黑龙的精元和殷诀身上散发的魔气。
声势浩荡,相较于几百年前的仙魔大战,有过之而不及。
重重压制之下,黑龙遍体鳞伤,筋骨尽碎,却始终缠绕冰棺不放,直到冰棺微微挪动,露出底下的金色符文,它终于力气耗尽,仰头发出一声震天长啸,庞大身躯快速坠向深海。
龙首上的殷诀一跃而起,将手中龙蛋嵌入冰棺金纹内。
瞬时,整片海闪耀出刺目白光,众人急忙挡住眼鼻。等再睁眼,已见冰棺封印破开,化作一柄阴阳流转的玄苍烛龙剑,被殷诀彻底拔离海面。
周遭修士反应迅速,立即一拥而上。眨眼间,汹涌人群将困在海中央的殷诀淹没。
陈景殊站在山顶,呼吸一促,正要御剑跨海前往,却见人群中突然爆发出凄厉喊叫声。
只见一团翻滚的魔气冲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在空中横冲直撞。霎时,血雾漫天,哀嚎声此起彼伏,无数弟子的身体被瞬间洞穿,一具具被掏空的尸首如同断线木偶,从高空坠落。
密密麻麻,纷纷洒洒,宛若接连不断的雨流。
血洒到陈景殊头顶,脸颊,身上,热热的,鲜活的。
他僵直片刻,低下眼,看着手心的血。四周空气迷蒙不清,被升腾的血雾渗透,堵住人的口鼻,他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见殷诀无人能挡,仙盟之主立即与剑尊联手施术,两人合力布下巨大结界,笼罩整个极天之地,确保这里只进不出。即便身死,也要将殷诀困在此地,万不能由他出去祸世。
他们二人撑起结界,殷诀逃无可逃,其他宗师大能则飞身加入战局,包括九华山的掌门人。
九华尊者白发苍苍,鲜少参与动荡势局,此刻他站在殷诀对立面,往日和蔼面容不再,只余下无尽的失望与痛恨,他统领门派弟子列阵,自己率先悬空而起,运转毕生所学,直向殷诀攻去。
殷诀早已杀红眼,反手便是一击,掌风汇聚成魔刃,直接砍断了他挥来的右臂,另只手则快如疾风,向九华尊者胸膛挖去。
见状,陈景殊堵在喉咙眼的声音终于发出来,失声大喊:“殷诀!”
殷诀动作一滞,缓缓回头,漆黑的眼眸对上他。
二人在兵器喧扰中对望,宛若相隔万里。
殷诀愣神的刹那,断臂的九华尊者快速躲开,完好的左手臂灵力呼啸,一把抢走他后背的烛龙神器。而其他修士也趁机攻上,数把利刃捅穿殷诀的肩膀。
黑色的血迅速涌出,溅满殷诀的脸与脖颈。
陈景殊睁大眼,下意识摸到了霜明剑,他的手在抖,脑中一片空白。殷诀仍是看着他,脸上没有多余表情,或许有,却被污血掩盖,让人无法分辨。
他深深望来一眼,随即转身陷入疯狂的厮杀。
九华尊者手持烛龙长剑,注入大量灵力,剑身的龙族图腾次第亮起,并急速延展膨胀,眨眼化作一柄与天齐高的巨剑,他高高举起,朝殷诀厉声喝道:“孽障!还不速速收手!”剑锋所指,云气消退,仿佛连山脉都能一斩为二。
但这把神器终归是龙帝留给血脉后裔的神兵,非其族类,难以真正驾驭,威力更是大打折扣。殷诀虽失兵器,却丝毫不惧,反而愈战愈狂,近乎无敌。
仙门弟子们前仆后继,明知近身即是死,仍旧结阵围困,如蚁群般不断涌上,又被殷诀随手挥出的气劲震飞、撕裂。
很快,海水搅动为暗红,天上云也变成了血色。
陈景殊眼前只剩漫天漫地的红与黑,他分不清哪些是血,哪些又是阴影,分不清从高处坠落的,是谁的断臂残骸。惨烈的哀嚎穿透他的耳膜,捆住了他的手脚,让他迟迟拔不出霜明。
源源不断的人流涌上,殷诀越杀越残暴,起初会刻意避开身着九华山服饰的弟子,可到了后来,鲜血染红了所有人的衣袍,他便再无顾忌,混乱中,九华尊者也被一掌击穿。
“师尊!”
“掌门!”
还活着的九华山弟子被悲愤和绝望所淹没,红着眼冲了上去,就连那些修为尚浅,总是懒散的筑基弟子,也都不顾生死地扑向殷诀。
人流中一抹红衣被流卷进战场,赵珊儿被挤得踉跄倒地,爬不起来,神情满是惊恐。她抬起头,远远望见山顶的陈景殊,哭着大喊:“师兄!师兄!”
陈景殊呆呆看着九华尊者坠落的身躯,脸色死白。直到一声声“师兄”闯入头脑,他才猛地醒神,急忙飞下山,跌跌撞撞地扑到师尊身旁,双手剧烈颤抖,死死按住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
可温热的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怎么也止不住。
陈景殊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彻底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他颓然跪倒在地,额头重重抵着冰冷地面,在极致的恐慌与混乱中撕扯出一丝理智来。
不对,有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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