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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种体温、两种气息在织物上交融,再也分不清彼此。
交融的味道让她感到安心,如同她与她一般,紧密纠缠。
但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懊悔涌上心头。
这是姐姐留下的最后一件贴身衣物了。
今日用了,往后呢?
她将滚烫的脸颊埋进布料,深深吸气,模糊不清地呓语:“姐姐,你到底……什麽时候才回来……”
……
春深了。
对于被迫分离的妻妻二人来说,忙碌或许是另一种慈悲。当身心被无尽的琐事填满,便也偷不来空闲去咀嚼那蚀骨思念。
就在这般无人有心赏玩的光景裏,春色却不肯怠慢,依旧执着地,一寸一寸妆点着沉寂一冬的大地。
先是护城河畔的垂柳悄无声息地抽出朦胧的鹅黄,几日不见,便已成一片如烟的绿雾。
随后,宫墙內外的桃杏也仿佛一夜之间听到了号令,鼓胀起饱满的花苞,热热闹闹地绽开,将那朱红碧瓦都衬得鲜活了几分。
自皇帝驾崩后,姬弘川便以监政为由,在大臣们的轮番劝说下,“勉强”入住了东宫。
春日午后最是惬意。
姬弘川漫步于御花园的回廊间,心情便如同这盎然的春色,舒畅而得意。
先前他还曾因谢家那个不成器的子弟未能及时将许诺的巨额钱财奉上与派去的暗卫还未找到虎符而大动肝火,这两件事险些打乱他精心布置的棋局。
然而,局势的发展却出乎意料地顺利,虽没有虎符,无力调动边防驻守军队,但他接管京城防务这一关键步骤,竟在朝堂上未遇半分像样的抵抗。
念及此处,他眸中闪过一丝轻蔑。
那些平日在朝堂上吹毛求疵的老臣,此番竟未生出太大的波澜。
自然,也有几个不识时务、企图螳臂当车的蠢货跳了出来。对于这些碍眼的绊脚石,他不过略施手段,便让他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惊起。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目光掠过御园中那些争奇斗艳、竞相绽放的花卉。这些花儿看似绚烂,终究只是这宫墙之內的点缀——正如他那高高在上的皇姑,再如何尊贵,也终究逃不过既定的命运。
这些读圣贤书出身的臣子,骨子裏浸透的还是那套纲常伦理。一个女子,即便贵为长公主,想要凌驾于男人之上,终究是痴心妄想。
想起父皇在世时对她的百般宠爱,甚至破例允她在朝堂安插女官,他不禁冷笑。
如今父皇龙驭上宾不过数月,长公主府前便已门可罗雀。那些女官又能成什麽气候?不过是在六部衙门的边角处小打小闹,终究掀不起什麽风浪。
这天下,终究是男人的天下。
二哥更已然是个废人,这万裏江山,如今看来,已是他的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欣赏着眼前这片繁花似锦。
只待春祭大典之后,普天之下便会明白,谁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宰。
……
时序踏入三月中。
京城內外,又是一番景象。王公贵族们关心着朝堂的风向与春祭的典仪,而寻常百姓家,哪有时间顾及那些遥不可及的规矩风波。
他们的日子,是跟着节气和田垄走的。
晨光熹微中,城外四野已是一片忙碌。春意酥软了冻土,土地冒着喜人的湿润朝气。
邻近的田埂上,几家妇人正凑在一处歇脚,一边喝着瓦罐裏的粗茶,一边闲话家常。
“听说城裏米价又涨了几分?”
“可不是嘛!好在今年开春雨水足,瞧这苗情,若是个风调雨顺的年份,秋后日子总能松快些。”
另一个年轻些的媳妇揩了把汗,笑道:“只求上头那些大老爷们安稳些,莫要再动干戈,加征钱粮,咱老百姓啊,就念阿弥陀佛了。”
……
就在这各方势力或明或暗的奔忙与筹谋中,关乎国运与正统的春祭大典,如期而至。
春祭当日,天色未明,京畿要道已遍布甲士,森然肃立。
晨雾未散,铁甲映着零星火把的冷光,长戟如林,将整座皇城笼罩在一片无声的威压之中。
长公主府內,烛火通明。
侍女手持玉梳,小心翼翼地为她绾起青丝,插入九凤衔珠金步摇。镜中之人眉目清冷,华贵的礼服也压不住她眼底的锋芒。
长公主静静注视着镜中的自己,红唇微勾,平缓开口:
“确认无误?”
后方跪伏的人影深深俯首,语调斩钉截铁:
“回禀殿下,万无一失。”
……
与此同时,宫城深处。
姬弘川立于高台之上,张开双臂,由內侍恭敬地为他披上那身明黄色的九龙礼袍。
金线绣成的龙纹在烛火下流光溢彩,仿佛下一刻就要腾空而起。腰间束上玉带,悬好佩绶与礼剑。
他微微扬起头,任由侍从为他整理最后的冠冕,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他的脑海中,已清晰浮现出接下来的画面——
在文武百官与宗室亲贵的注视下,他将独自缓步登上那汉白玉垒砌的巍峨祭坛,一步步走向最高处。
天光将为他一人而亮,山河将在他脚下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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