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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娴从容走到八角亭内:“宋氏,羡蓉与穗青是我的心腹奴婢,你有何事但说无妨,不打紧。”
宋氏颔首:“福晋,李氏前几个月身故,她临死前一晚,曾来寻奴才。”
“说抓住您要命的把柄,担心遭遇不测,将一个锦盒交给奴才保管。”
“李氏说,若她身故,让奴才将这匣子交给四爷。”
宋氏将火漆密封的填漆匣子捧到楚娴面前。
楚娴并未伸手去接,只淡然笑道:“李氏既是嘱咐你交给四爷,为何要交给我?这里头既是我的把柄,你若交给四爷,说不定爷一高兴,许你为侧福晋也不一定。”
宋氏慌乱辩解:“福晋,奴才知道后宅谁才是靠山,今后奴才唯福晋马首是瞻,您且放心。”
“福晋帮奴才报杀母之仇,还允许奴才为亡母守孝,为奴才教训刁钻的奴仆,奴才都记在心里,对福晋感恩戴德,哪敢背叛您。”
“宋氏”
楚娴慨叹,如今时移势易,她再无法心平气和往四爷床榻上送女人。
“福晋您且放心,奴才定会竭尽所能,为您拉拢四爷的心,奴才定不辜负福晋期许。”
宋氏知道福晋心心念念后宅女子能替她固宠,虽不愿与冷情冷面的四爷多做接触,她仍是硬着头皮,主动揽下这苦差事。
“宋氏,今后我不会再逼你做任何事,你尽管做你喜欢之事,绣花,看书,听戏,想做什么都去做。”
楚娴涨红脸,满眼歉意:“从前是我强人所难,我不该逼着你与李氏去献媚讨好四爷。”
“今后我绝不逼迫你做任何事,你也无需每月汇报如何勾引四爷。”
宋氏闻言,呆楞片刻,险些高兴的笑出声来。
却担心福晋在试探她是否有进取心,只唯唯诺诺垂首:“福晋,是不是奴才做错什么?求福晋息怒,奴才定会努力讨得四爷欢心。”
她一抬眸,愕然发现福晋满面羞红。
宋氏暗道不妙,福晋该不会是被四贝勒给彻底迷惑住,失去心智,沉沦在四贝勒的虚情假意里吧
她守孝期间,福晋与四贝勒之间到底发生何事?
“福晋,奴才有一句逆耳忠言,不知您是否愿意听。”宋氏鼓足勇气开口。
她此生注定依附四福晋那拉氏,若那拉氏被情爱蒙蔽,今后免不得为后宅那些个争风吃醋的琐碎事操碎心。
她难道看不清四贝勒真面目?四贝勒并非善类。
“你想说什么?宋氏。”
宋氏曲膝跪在她脚下,压低声音提醒:“福晋,您与四爷琴瑟和鸣,奴才打心眼里为您高兴,只是选择善于弄权谋算的男子,就需接受他的算计,甚至是背叛。”
“奴才说这句话并非诅咒之意,奴才只是想告诉您,奴才愿当福晋手中最锋利的刀,拼尽全力为福晋固宠。”
“您且放心,后宅只要有奴才在一日,定不让任何人抢您的恩宠。”宋氏抬手起誓。
楚娴心内五味杂陈,没想到误打误撞收获宋氏的忠心。
“宋氏,你有心了,但你无需为我与后宅女子恶斗,若爷的恩宠需我费尽心思争抢,不要也罢。”
楚娴伸手,将宋氏搀扶起身。
“福晋,奴才不明白,为何您不抢?世间男儿皆薄幸,您若不抢不争,定会被人捷足先登。”
楚娴目光远眺前院方向。
“若爷喜欢我,就不会去寻别的女子,若他宠幸别的女子,说明他不喜欢我,我为何要为不喜欢我的男子伤心落泪,又争又抢?”
“福晋,世间男子无不三妻四妾,奴才怕您今后会伤心。”宋氏暗暗心惊于福晋的心思。
福晋竟还在痴人说梦,希望四贝勒独宠她。
哪个皇族子弟会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
宋氏愈发焦急,就怕福晋昏了头,今后栽大跟头。
佟侧福晋并不好相与,若福晋那拉氏败下阵来,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我不会伤心,在伤心之前,我会收心。”楚娴目光落在正朝她走来的男人。
“给出去的心就如覆水难收,福晋请三思。”宋氏快急哭了。
“宋氏,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就如你是贝勒府侍妾格格,而我,是四福晋,这辈子都是,宋氏,你我都逃不开宿命。”
楚娴从旗鬓拔下一支金步摇,簪在宋氏素净寡淡的旗头:“你无需为我争斗,我也不想争,你记住了。”
楚娴已然认命,既逃不开宿命,那就好好受着。
八年后面临丧子之痛,十三年后,她再面临背叛之痛,最后熬到雍正九年,随着她的死亡,一切彻底尘埃落定。
在这期间,她要试试看,若能保住晖儿,后半辈子也能有指望。
若能熬到那人在雍正十三年驾崩,她进阶当太后,也好。
在此之前,她将逼着自己忍下所有不堪忍受之事,包括假装爱他。
宋氏浑身一僵,原来福晋比谁都看得透彻。
是啊,万般都是命,她与福晋此生入四贝勒后宅,死也要与四贝勒同穴,哪里还有别的选择。
除了对四贝勒逆来顺受,她们别无选择,也走投无路。
宋氏压下兔死狐悲的凄凉,福身:“既如此,奴才愿与福晋在这偌大的后宅里做伴。”
“去吧,早些回去,一会让郑嬷嬷去你院里一趟,缺什么尽管开口寻郑嬷嬷。”楚娴低头忍泪。
十年,那人承诺过,许她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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