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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抽出一支钢笔。

    笔帽和钢笔分离时发出“咔嚓”的清脆声响。

    顾词把文件翻到需要黎远签字的地方，“这个地方，需要您签字。”

    黎远在空白的地方签上姓名，把文件递给顾词，顾词的手刚挨到文件，薄薄的纸张突然传递起一股力量。

    他抬眸，黎远的手迟迟没有松开。

    “上次团建时，你拒绝我是因为你的男朋友吗？”男人问。

    顾词一愣：黎远是怎麽知道他有男朋友的？

    他没有否绝，“是的。”

    黎远卸掉施加在文件上的力。

    顾词见黎远提起这件事，想顺势聊一聊：“黎总，您是很优秀的人，是我配不上您，希望我们可以恢复之前的上下级关系。如果您觉得我的存在影响了您的工作，我可以申请调到研发其它部。”

    这是顾词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式。

    黎远道：“你想离开六部？”

    “如果您觉得不舒服的话，我只能尽量不出现在您视线中。”

    黎远语气森寒：“你当然要在我视线中……”

    他可不允许顾词想走就走。

    这麽漂亮且有能力的人，当然要留在身边。

    离开黎远的办公室，顾词感觉手脚冰凉，有种被恶意灼伤的感觉。

    他回到座位，盯着合同看了许久，黎远在上面留下的字跡在视线中越来越大，黑色的墨跡与雪白的纸面生出诡异的割裂感。

    ·

    下午两点有个公司级会议，在三楼大会堂举行。

    星云不时会举办这种会议，由公司领导给员工解答一些问题，旨在缩短管理层和员工们的距离。

    会议采取自愿参加的原则，这次会议的主讲人是辰鸿昌，很多员工都来参加。

    包括顾词。

    听说辰董开会，有经验的老员工老早就来到了大会堂。

    顾词属于没什麽经验的，他以为这次会议像之前的公司级会议一样，大会堂只会来一半的人，没想到等他进入大会堂，连个坐的位置都没有。

    “……”

    感觉星云的所有员工都来到三楼，大会堂內熙熙攘攘，比菜市场还热闹。

    座位已经被有先见之明的人抢占了，没办法，顾词只能和众人站在大会堂最后一排。

    钟上时针和分针转到数字“2”，穿着西装的辰鸿昌迈入会堂，众人立刻停止了喧闹，会堂內一时鸦雀无声。

    一段简短的开场白之后，辰鸿昌讲起最近公司取得的一系列成绩，员工们听得热血沸腾。

    顾词却有片刻失神。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活的辰鸿昌，以前都是从新闻或者同事们口中听说辰鸿昌。

    这个男人一手缔造了星云帝国，十九岁开始创业，带领着星云从一穷二白到成为国內首屈一指的AI企业，参与制定了国标和行业标准。

    看着这个中年男人，顾词觉得有一种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不是第一次产生，上次转正述职时看到辰鸿盛，顾词也产生过这种感觉。

    想了许久，顾词才想通此节。

    辰鸿昌和陈星眉眼间有些相似，怪不得他觉得有点儿熟悉。

    这正是太巧了。

    半个小时后，进入自由提问环节，辰鸿昌拿着话筒，在大屏幕前踱着步子，一派从容随意。

    有人站起来问：“辰董，您怎麽看待公司內不同部门各立山头、本位主义严重的现象？”

    底下许多人附和。

    辰鸿昌笑道：“首先，我们得意识到这是每个大公司都会面对的问题。从我创办星云第一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公司刚开始只有两三个人，当我们利益冲突时，兄弟几个一起吃顿饭喝个酒，再高的山头也能铲平。但是当公司越来越大，流程越来越规范，这个问题就不是吃个饭喝点儿酒能解决的了。其次，这个问题真的不能解决吗？不是的，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只有解决不了问题的人。我们公司內设置三级升级投诉渠道，当同级之间遇到利益冲突无法解决的时候，可以一级一级向上反馈，直到高层给出解决方案。最后，希望大家能认识到，部门和部门之间不是对立的关系，我们都是星云的员工，最终的解决方案一定是有利于公司发展的，我们才会采取。任何试图将部门利益摆在公司对立面的部门，都会被星云舍弃……”

    又有其他员工提了几个问题，诸如员工晋升渠道、向上管理等问题，辰鸿昌都一一作了解答。

    突然，顾词举起手。

    隔着远远的距离，辰鸿昌一眼望见年轻男人手腕上的手鏈，玉石图案在会堂的灯光下反射着温润的光芒。

    辰鸿昌目光如炬。

    他看向顾词，剑眉拧紧：

    “年轻人，你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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