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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还是轻笑。
谢玉绥皱着眉头,这样说来梁弘杰刀口伤非一次所为就有了解释,至于为什么梁弘杰将人掳走之后带到城外,又为何孤身一人被捅这些暂且不论,反倒是梁弘杰腹部皮肉那一处没对上的地方……
“荀阁主……”谢玉绥张张嘴,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梁弘杰腹部少了一块肉,荀阁主可知缘由?”
“少了一块肉?”荀还是诧异,“怎会少一块肉?莫不是真有野狗野狼路过咬了一口?我只是帮许南蓉一点小忙,又不吃人肉。”
荀还是的模样不似有假,谢玉绥也只能安耐住心中疑惑,没再这上面多纠缠。
荀还是接着道:“这件事其实对豫王爷来说也是好事,邾国内斗,得意的便是祁国,待太子和皇帝斗得两败俱伤,祁国一举起兵,可不就水到渠成了?”
谢玉绥:“政治上的事情我不参与,祁国跟邾国之间什么样我也不关心,我只是想知道荀阁主将我引到此处究竟为了什么,还有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
谢玉绥眼底幽深,他并不完全相信荀还是的话。
荀还是感觉到了谢玉绥的试探,没有第一时间让他心安,而是错开目光,撩开一侧的小窗,看着窗外雪景道:“我们这是走了多久,大概什么时候能到东都?”
谢玉绥看着荀还是。
阳光照射进来勾勒出他的面部轮廓,半透明的脸上映着金光,周身不带有任何攻击性,让人下意识放松警惕,活脱脱一个身娇柔弱的矜贵公子。
有那么一瞬间,谢玉绥竟然在他身上看出一种岁月静好的祥和。
多么讽刺,在一个刽子手身上看出了岁月静好。
谢玉绥的呼吸有片刻凝滞,但很快又调节回来。他不准备放过荀还是,追问道:“荀阁主总要给我个交代,不然这样不明不白地跟着你去了东都,我心不安啊,或者你希望我们现在就掉头去祁国?”
荀还是慢慢回头,一脸郑重地看着谢玉绥,而后慢慢吞吞地挪到了谢玉绥旁边,将被子罩在他的身上,两个人缩在一起,十分郑重地拉住谢玉绥的手道:“王爷放心,你既跟了我,我定护你周全。”
谢玉绥:“……”
*
邬奉自打回来后还没来得及大鱼大肉补补身体就被薅起来做了车夫,旁边坐着廖庐,其余人藏于暗处,悄悄跟在身侧。
安静了一早上的马车在太阳即将爬到树梢的时候终于有了动静,窸窸窣窣听不清里面在说什么话,邬奉凑到廖庐旁边,对着马车车厢努努嘴:“这几天没少遭罪吧。”
廖庐知道邬奉说的是谁,但他本身话就不多,这几天大多时候在城外,没跟荀还是有过多接触,摇摇头道:“不甚了解,但就见面的几次看倒是个安静的,并没有传言那么邪乎。”
“还不邪乎?”邬奉瞪大双眼,手下一抖,马鞭差点抽到马屁股上,“兄弟你不是被下蛊了吧。”
说完他伸出一只手在廖庐面前晃了晃。
廖庐拍掉那只作乱的手,斜了他一眼说:“你怕不是牢里待傻了吧。”
虽说廖庐只是个侍卫,但是他自小就跟在谢玉绥身侧,也算是跟邬奉一起长大的,即便邬奉有个将军公子的头衔,在廖庐这里也没什么重量,自小两个人就互掐,这么多年习惯了,几句不掐都难受。
邬奉慢慢挪回自己的位置,嘟囔道:“等以后你就知道我什么意思了,你还是人见的太少,深浅不知,早晚有一天被人骗。”
“骗不骗的也进不了牢狱,背不了锅。”廖庐嗤笑,“更何况有爷在,哪怕是荀还是也翻不出什么花,说到底就是邾国皇帝的暗卫罢了。”
“什么暗卫,你没听别人都是怎么称呼荀还是的吗?那是狗,邾国皇帝养的狗,没人性,能跟普通暗卫一样吗?不过有一句话你说得对,有爷在也翻不出多大的花,任凭他再怎么浪,爷的心性你我都知道,什么事能让他失了分寸。”
难得两个人达成了共识,廖庐点点头,刚想说“像爷这个年岁还如此沉稳的世间少有”,嘴都已经张开,却感觉到马车突然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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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是车轮压到了石子,结果马车尚未稳,就听见马车里传来一声咆哮。
“滚!”
怒吼声穿过马车四面八方地传了出来,震得树上积雪扑簌簌地往下掉。
马车前的两个人猝不及防地被积雪淋了一头,廖庐艰难地转过头看向邬奉,原本微微张开的嘴逐渐长大,成一个圆形。
两人脑子里同时冒出了一个念头:撞,撞邪了?
作者有话说:
这章长吧,Hhhhh
第20章
邾国的版图整体偏北,国都选址又居于版图中上方,所以即便已经立春,树木依旧萧条,只能在树杈枝头隐隐见着点绿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舒展开。
邾国作为五大国中最为强大的国家,国力昌盛,百姓富足,虽说这几年皇帝愈发奢靡,但底子还在,至少面上看不出有何颓败之势,而东都作为国都更是繁华。
城中央除了那座巍峨宫殿以外,在宫墙外几里处建着几个府邸。其中最靠近宫门是太子府,其余则是朝廷重臣,均为皇帝赏赐,正二品参知政事兼太子太傅梁和昶就居住在这。
这里到闹市隔着几个小巷,街上的包子香到这里时只剩下若有若无的余味,料峭的寒风和进去后,仅剩的这点香味也很快走了型,钻进鼻子里一点都不剩,只觉得呼吸都是麻木的。
清晨天尚未大亮,一顶软轿停在太子府前。
压轿,轿夫掀开轿门,一身着藏蓝色常服的人匆匆走了出来。
此人皮肤略黑,嘴唇抿成一条线,眉头因长时间紧皱留下深深纹路,眼眶深凹,将眼底的光藏在黑暗中,看不出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思绪,是个心思深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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