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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些距离朝他微笑。

    “大姑娘若不是猜到些鱼儿的身世,怎会不厌其烦地帮我们家的忙?”

    她往下垂了垂笑眼,隔了一会才开口,“先生怎么不想可能我是因为钟情于先生,所以才三番五次帮忙?”

    庾祺吭地轻笑一声,“庾某并不是个自以为是的人。”

    幼君噙着一丝笑意沉默住了,脸上好似有一片哀愁的表情,脑中却飞快转着,郭绣芝的底细她是知道一些,不过陈嘉既与庾家结怨,他还在南京时又刻意问起过这位远亲,难保他是要用此人报复庾家。

    当下陈家在朝中的势力依然如日中天,听说陈嘉回京后并未受罚,皇上有口谕道,虽然陈嘉与青莲寺几个老尼姑勾结着逼良为娼,不过他念在他身有重伤,特许他居家戴罪养伤,伤愈后再论罪惩处。

    说是如此说,可这伤几时养得好,全看陈

    家如何答复,可见皇上对陈家的偏袒之心。倘此刻拆穿郭绣芝与陈家的远亲关系,恐怕将来陈家迁怒怪罪。

    尽管幼君更看重昭王周钰,但做生意的人,一向是要给自己留退路。几面权衡之下,幼君轻轻点头,“这位郭绣芝的事我的确不清楚,不过先生既然问我,我替先生打听着就是了。”

    “那就多谢关大姑娘了。”

    庾祺起身打拱,幼君亦起身还礼,二人双双踅出小花厅,复往灵堂寻各自家人。

    一路见齐府景色凋零,幼君不由得慨叹,“我听说朝廷要罢齐大人的官,可有这回事没有?”

    庾祺澹然一笑,“不清楚,我近来未曾到衙门去,也没听朝廷有令传下来。”

    幼君睐着他笑一笑,并未多话,二人走回灵堂,见赵良与彦书前来吊唁,赵良拉过庾祺暗道吏部有令要革叙白县丞之职,今日来正好是趁吊唁之机传达内阁之意,在灵堂却不见叙白的身影,只有两个老管事在灵前待客还礼。

    庾祺也不知道叙白将九鲤拉到何处去了,院内院外睃遍也不见人,正要请齐府下人去找,谁知叙白九鲤缦宝三人恰好一道进院来了。庾祺反剪过手,冷眼将九鲤自头至足细扫一遍,见她髻鬟齐整,面色如常,他的神情方缓和些。

    这功夫叙白欲引着赵良彦书往厅上说话,庾祺亦同赵良彦书拱手作别,一面走出院来,方问九鲤:“才刚和齐叙白带你去了哪里?说了些什么?”

    九鲤悄声咕哝,“反正不会拐了我。”

    “你嘀咕什么,大点声。”

    她咧一咧嘴,“没什么,大奶奶的女儿有些咳嗽,他们请我到书房开了张方子,还托我隔几日多配几副药送去船上,路上好吃。”

    幼君在后头听见,走上前问:“怎么,大奶奶要离开南京?”

    “叙白说如今家里就剩他们叔嫂两个,又都年轻,怕将来有人说闲话,要大奶奶要带着女儿和钱财回广州娘家去。”

    庾祺若有所思,这时候叙白要将大嫂侄女送走,只怕是想斩断后路,另有打算。

    说话间走出齐府,仍未见杜仲,问缘故,九鲤才说杜仲有事先走了。庾祺猜他定是溜去曹家,埋怨道:“这时候曹家的事情还不清不楚,你怎么不拦住他,就看着他泥足深陷?”

    九鲤低声咕哝,“脚长在他腿上,我拦得住么?再说了,郭嫂不见得就像您想的那样,她到咱们家若真安着什么坏心,日日给咱们端茶送水的,早就该下点药把咱们都药死了。”

    庾祺无话可驳,凶着瞪她一眼,“都是我把你们惯得不成体统,两个人都不叫我省心!”

    她禁不住翻个大白眼,“您到底哪里惯我们了?还不是该打就打该骂就骂的——”

    惹得幼君在后头噗嗤一笑,“这丫头真是会顶嘴,我看先生担忧得不无道理,你们那位郭嫂就底细清白也不能是杜仲的良配啊,哪里都不等对。要不顺路坐我的车回去?”

    庾祺打拱推辞,“不耽搁大姑娘的事,我们走回去。”说着拧过九鲤一只肩膀掉个方向,“回家!”

    幼君并不勉强,自登舆而去,庾祺同九鲤慢慢往家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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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庾祺又道:“除了开药方,齐叙白没说别的?”

    问得九鲤心虚,缦宝去书房前,叙白是同她说了些话,他欲往京城去投昭王,在王府做个幕僚,将来另寻时机复入官场,并劝她,“不如你与我同去,也好探清你的身世之谜。”

    九鲤踌躇道:“叔父一定不许我去。”

    “他不许你去你就不去么?”叙白笑了一笑,“他管了你十几年,你不嫁人,他岂不是更要管你一辈子?以你的聪明才智,并不在他之下,何必受他约束?再则,你们——终归不是亲叔侄,不如找到你的生父,许多事不是就能名正言顺?”

    他说得隐晦,不过九鲤心领神会,红了脸,低下头,“就算我偷偷跟你走,叔父也很快就能追上来的,就像上回,走又没走成,还平白连累你挨了他的打。”

    叙白把一只手搭在她肩头,“上回怪我们在馆驿耽搁了一夜,这次走咱们一出家门便直奔码头登船,我雇了船等你,他要追,就只能追到京城去了。”

    九鲤暗想,这倒好,若她生父是当今皇上,趁庾祺也在京城,正好求皇上赐婚,看天下谁人还敢非议。她打定主意,朝他点一点头。

    这事却不敢对庾祺说,只得装傻回他,“叙白还要说什么别的啊?您又多想,他如今家道中落仕途渺茫,哪还顾得上儿女私情?你放心好了,什么也没说,真的只请我开药方来着!”

    庾祺将信将疑,只管睐着她,“真的?”

    “真得不能再真了!您不喜欢他不就是总觉得他心思不纯么,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能惦记我啊?他打算他的前途还打算不过来呢!”

    “这倒不错,齐叙白心里头一件惦记的就是他的前途和齐家的光耀,这个时候还惦念儿女私情,不是他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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