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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吵架

    啪的一声脆响,哪吒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周围长工闻声看过来,哪吒冷冷扫了一眼,所有人立刻低下头,闷头吃饭,谁也不敢管少东家的闲事。

    哪吒冷哼一声,转身去了別处。

    敖丙捂着脸,半边脸颊很快肿起来,他咬着脏馍,豆大的眼泪砸进碗裏,用袖子擦了又掉,擦了又掉。

    下午李靖看见敖丙肿着的脸,抬眼与不远处的哪吒对视,撞进对方满是恨意的目光裏,最终还是默默低下头,什麽也没说。

    到了晚上,哪吒来找敖丙时,见他垂着头,磨磨蹭蹭躺在床上,也不主动拿油膏,还把脸扭向一边,显然是不想看到这个白天打了他的人。

    哪吒又气又笑,伸手掐住他的脸,强迫他转过来对视。

    “傻子,你还跟我置气?”

    敖丙望着他,眼裏满是委屈,声音带着颤。

    “我爹不贱……我也不贱。”

    哪吒凑近他,目光阴鸷得吓人,语气裏淬着冰。

    “那你们为什麽会被男人玩?”

    这句话让敖丙眼中蔓过委屈,他猛地开始挣扎,嘴裏不停喊着。

    “不和弟弟玩了。”

    哪吒一边用拳头往他身上砸,一边去扯他的裤子。

    敖丙被捶得痛呼连连,却死死拽着裤腰不肯放。

    这晚哪吒没得逞,把敖丙打得鼻青脸肿,最后气得踹了他几脚,愤愤地走了。

    像是憋着股劲要跟哪吒较劲,哪怕被打得惨叫连连,敖丙也死咬着不肯再让哪吒碰自己。

    于是每天去田裏时,他身上总带着新添的伤。

    李靖实在看不下去,心疼地抚过敖丙脸上一片青紫的印子,转头劝哪吒。

    “你別再为难他了,有什麽气,冲我撒就好。”

    哪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几年他像地裏疯长的庄稼,个头早窜得比李靖还高。

    “你的账,我自然会跟你算。他的账,我也得一笔一笔清,你替不了他。”

    他语气平平,听不出半分情绪,可落在李靖耳裏,却比腊月裏的寒风还刺骨。

    敖丙干活慢,哪吒就故意不让他吃饭。

    李靖偷偷塞给他的馍,只要被哪吒撞见,总会被一把夺过去拿走。

    敖丙饿极了,就蹲在路边抓野草往嘴裏塞。

    不过七八天的光景,那个被李靖养得白白胖胖的少年,眼窝都凹了下去,脸色也透着一股病气。

    李靖气得直跺脚,却半点奈何不了这个已经掌家的孽障儿子,如今家裏大小事都被哪吒攥在手裏,他只能干着急。

    这天吃饭,长工冬生偷偷藏了个馍,见敖丙饿得发慌,就拿着馍凑过来引诱。

    “给我弄弄,这馍就给你吃。”

    敖丙盯着那馍,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可转念想起李靖的叮嘱,又想起哪吒总骂他贱人,终究还是忍住了馋意,摇着头往后退,没跟冬生走。

    哪吒已经好几天没找过他了,没再打他,也没再羞辱他,却偏偏不肯给饭吃。

    这种饿到心慌的煎熬,比挨打受辱更让他难受。

    敖丙实在饿得撑不住,只能拖着发沉的腿,挪到哪吒的屋前。

    屋门没关,哪吒还没睡,正就着煤油灯拨弄算盘算账。

    敖丙站在门口,手指紧紧绞着衣角,不敢进去。

    哪吒抬眼扫了他一下,没说话,低头继续噼裏啪啦地打珠子。

    敖丙的眼泪先落了下来,起初只是无声地砸在衣襟上,后来忍不住变成小声的啜泣。

    哪吒被这哭声搅得心烦,皱着眉抬头。

    “你来我屋裏哭,是吃饱了撑的?”

    敖丙这才敢挪到他跟前,小心翼翼拽了拽他的衣角,声音发颤。

    “我好饿……”

    哪吒眼神冷得像寒冰。

    “你饿,与我何干?”

    敖丙像是彻底妥协了,眼泪掉得更凶。

    “我给你弄……你给我馍吃。”

    哪吒盯着他,没应声。

    旁屋的李靖早听见了动静,却死死攥着被子不敢过来,他太清楚,自己越是插手,哪吒的恨意就越重。

    他躺在床上,声音发颤地喃喃。

    “敖广,我对不起你……”

    屋裏,哪吒看着敖丙这副模样,忽然觉得好笑。

    “你凭什麽觉得,你的屁股能在我这换馍吃?”

    敖丙满脸委屈,带着哭腔辩解。

    “冬生说,我给他弄,他就给我馍……我给你弄,你给我……”

    “你让他弄了?”哪吒的脸色瞬间沉下来,声音陡然拔高。

    敖丙吓得连连摇头,往后退了两步,慌忙解释。

    “没有,东家说过,不能让別人随便摸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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