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恨意悄然而至
殷夫人心裏何尝不恨?
可她比谁都清楚,这事绝不能闹大。
一旦传出去,坏的是李靖的名声,她这个做妻子的只会更丢人,被一个男人比下去,成了丈夫眼中的多余之人,这若是让外人知道,便是天大的耻辱,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于是,这段见不得光的纠葛,成了压在敖广与殷夫人心裏的共同秘密,谁也不敢再提,只任由它烂在肚子裏。
哪吒每天放学回来,第一桩事便是去找敖丙。
他会拿出纸笔,教敖丙写自己的名字,可敖丙连握笔都握不稳,手指总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划。
哪吒也不恼,依旧耐着性子一点点教,到最后,敖丙总算能勉强画出横与竖。
哪吒便举着纸,笑着夸他。
“敖丙真棒!”
他早已不再喊敖丙哥哥,在他眼裏,敖丙总是呆呆的,需要人护着,反倒更像个该被照顾的弟弟。
殷夫人看着丈夫的心被敖广勾着,连儿子也一心扑在敖丙身上,自己倒像个外人。
心中的痛苦,像根细针,日日在她心裏扎着,疼得钻心。
李靖虽与敖广断了那层见不得光的关系,心底的情意却半分未减,连带着对敖丙,也多了几分旁人没有的疼惜。
纵使敖丙性子懵懂,做什麽都慢半拍,李靖却格外偏爱这个孩子。
每当敖广带着敖丙去地裏干活,李靖若来田埂上巡查,总会把敖丙叫到身边,拉着他在树荫下教识字。
敖丙学得慢,一个字要跟着念好几遍才能勉强记住,李靖却没半分不耐烦,耐着性子一遍遍地教,直到孩子能笨拙地把字音念准,才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可敖丙其实更喜欢哪吒教他,他还盼着把自己刚写会的敖丙二字拿给哪吒看,可近来的哪吒,却总不肯理他。
每次远远瞧见,哪吒都会立刻撇过头,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
敖丙只好失落地低下头,他不懂这种闷闷的情绪是什麽,只知道心裏空落落的,一点也不开心。
哪吒原本是极喜欢跟敖丙玩的,只是娘亲总在耳边嘱咐,让他別跟傻子一起混。
他虽满心不解,却也只能乖乖听娘亲的话,渐渐不再找敖丙,也不再和他一起疯闹。
李靖对敖丙的偏心,大家都有目共睹。
到了发工钱的时候,他还特意给敖丙也备了一份。
这份特殊的关照,其他长工纵然心裏有想法,也没人敢多嘴,毕竟敖广身子差,整日咳得直不起腰,却还得强撑着下地,任谁看了,都不忍心再苛责。
有时殷夫人带着李妈去地裏送饭,远远望见李靖抱着敖丙、耐心教他认字的模样,心裏就像被针扎似的发酸。
她忽然想起,李靖对哪吒,从未有过这样亲近温柔的模样。
这根刺在心裏埋得久了,终究要生根发芽,熬坏了身子。
殷夫人的气色一天天差下去,整个人也越发消瘦。
李靖要带她去城裏看郎中,总不忘顺带拉上敖广,让大夫也给敖广瞧瞧常年不愈的咳疾。
大夫把两人看过,嘆了口气道:
“你们俩啊,都是郁气积在心裏熬出的病,凡事该看开些,別总跟自己较劲。”
殷夫人听了,急忙扭头用帕子擦泪,敖广则默默低下头,指尖攥得发白。
一旁的李靖看着两人,也只能在心裏重重嘆口气,满是无力。
殷夫人整日郁郁寡欢,眉间总锁着化不开的愁绪。
哪吒看在眼裏,虽年纪尚小,却也懂事地常凑到她身边劝。
“娘,別想太多了,放宽心些。”
殷夫人嘴上应着,身子却一日比一日差,脸色也总透着股病气。
哪吒心裏清楚,母亲的病,多半是因父亲而起。
他也早看出父亲对母亲冷淡,可把家裏家外瞧遍,也没见父亲身边有其他女人。
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像颗小石子,一直沉甸甸压在他心底。
村裏的教书先生年纪大了,身子扛不住,不肯再继续教学。
李靖便把哪吒送去了城裏,住在外公家读书,往后只能七天回家一次。
另一边,敖丙也已跟着大人们下地干活。
他脑子慢,做活总比旁人拖沓,再加上李靖总故意寻些由头让他歇着,到最后,敖丙往往干得最少,拿到的工钱却不比別人少。
哪吒自然也瞧出了父亲对敖丙的偏爱,心裏不是没有过委屈和不满,却从始至终没表露过半分。
哪个孩子不盼着父亲的疼爱?哪吒也一样,他也想父亲的目光能多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想父亲的温柔不必分予旁人。
后来,哪吒的外公派人把殷夫人接去了城裏。
老人家看着女儿憔悴的病容,整日温言开导,可殷夫人依旧陷在自己的执念裏走不出来。
外公无奈地嘆气,他太清楚,女儿这般执拗下去,最终只会害了自己。
可转头看见外孙哪吒,从前活泼的孩子,如今眉间总锁着淡淡的愁绪,眉头也日渐皱起,老人家心裏又添了一层堵,忍不住跟着嘆气。
在城裏没住几日,殷夫人就闹着要回平安屯。
她放心不下家裏,更放心不下李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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