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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
“生芦菔你要不要?”
只见那妇人忙的点头,“不拘什么,有口吃的便行了。”
吕媪便从草席上抓了一把刚切成股的生芦菔给她,这是预备晒蔫了来做菹菜的。
妇人捧着木碗走了,吕媪叹道:“可怜见的,家里不知多苦多难才会背井离乡。”
她幼时历经过水患,知道地里没收成只能讨饭的苦。
“不好,胥女去盛昌里卖角子了,二房就剩两个小女在家,万一遇着那乞食的难民,捧点吃食是好心,
可人家见她们就两个小女,保不准没有起坏心眼儿的,我去把她们接了来,再怎么说,这头也有你我两个大人,就是给人家吃食,也不会教惦记上。”
吕媪虑到这一点,和屋内的陈老伯道,说话便向垄上去接人了。
季家二房,
一大清早,季凤把着大高竹帚在扫地。
因西屋里放着十斛面粉,如今涨价了越发精贵,她扫屋前这会子功夫,都将堂屋门锁了,铁钥挂在项上。
“小女,行行好,打发点吃的,我有多少日没吃东西了。”
只见是个衣衫褴褛的男子,站在屋前的土垄上张望。
季凤把着竹帚道:“我人口七八个,吃也吃穷了,哪还有吃的给你,上别处讨去罢!”
实则灶屋陶釜里还有些留着中午煎来吃的角子,但季凤哪会捧出来,一是心疼自家东西,二是怕遭人惦记,她虽爱说嘴,爱脸上有光彩,但也不是什么都往外抖落,像面粉涨高价的节骨眼儿,自家囤了十斛面粉这事,她嘴比谁都严实。
那男子只不走,因见这家是新建的瓦房,比一路走来见到的草舍好的多,便想磨一磨讨到些来,
“冬葵、豆粥,不拘什么都好,我还有妻儿等着吃,你家中大人呢?怎么不见?”
季凤一下警觉起来,“说了没有就没有!”
一面向屋后去,一面喊道:“阿翁,大兄、二兄!前面来了个讨饭的,我赶他,他只不走,你们快别忙了,来将他轰走!”
那男子一听这家丁口这样多,要来轰赶,两股一战,忙的走了。
其实屋后哪有别人,就一个五岁的小珠,在菜畦那拔野草,蹲着还不比芦菔苗高。
“小珠,快先别拔了。”
季凤也不扫地了,牵了季珠去洗手,竹帚搁在灶屋角落,将灶屋门锁了,又落下堂屋大门的门闩,两姊妹只在东屋里待着,暂不出去。
季凤躲在窗子后头瞧,后又来了两个难民,捧了木碗在门前叫人,她并不出声,让季珠也别应答。
难民见这家始终紧闭着门,便走开了。
“二凤,小珠?”
后来见是吕媪在叫人,季凤方打开门。
“你倒机灵,大母只担心你要是莽莽的给人吃食,让人知道家里就两个小女不安好心,快将门锁了,去大母家和穗儿他们玩罢,你们俩独在这儿我也不放心。”吕媪听说后道。
季凤想了想,道:“若我和妹妹都走了,这两扇门都挂了锁,就都知道这家没人了,我怕他们要偷屋后种的菜。”
自家没有院子,因盖房要赶时辰竣工,向来院子是后来自家里有工夫,慢慢围上的,这会她们家是没有的。
从屋前去屋后一点阻挡没有,不过几步路的事,那两畦菜地,秋日里种的好些菜,每日侍弄到如今,像芹菜、蔓菁、芸苔这好几样都能吃了,若让人偷走去,她哪能不心疼。
因道:“我还是和小珠躲在屋子里,装作家里有人只不出去的样子,也好看着,他们若有敢偷的,我便叫嚷起来,让四邻都听见来抓贼。”
“这样也好,你这样警觉,大母就放心了。”吕媪道。
季胥在盛昌里卖角子,也碰见了难民,有的是青中年男子,有的是妇孺,见着时,便歇了叫卖,低头挽篮如寻常过路的。
“去去去,哪里的讨饭鬼!我这是挣钱的买卖,平白的讨给你让我喝西北风去哪!”
只见不远的孙吝郎摆袖驱赶了一个难民,脸色难看的很。
因稻谷涨了五钱,他前日急着卖给粮贾亏大了,面粉又贵,他的角子,馅料愈发少了,叫卖的也不如往日响亮。
季止也在卖,有时遇上难民拔腿就跑,跑远了才接着卖。
“才走一个又来了,我家没有剩的稻饭了。”一家院里的妇人来门口道。
看清人变了笑脸道,“是季角子啊,我只当是那些难民来乞食,如今乱糟糟的来了这样多生人,家里都不敢离了人儿了,还好你来了,给我拣两份素角子。”
季胥这样挨家挨户的,问人家要角子、皮蛋与否,终究低调的卖完了。
见里市没有卖鸭蛋的,也不绕道乡市找寻了,就近在里市拣着买了些角子要用的肉蔬,麻布盖着篮子,外头瞧不出什么。
便出了盛昌里,在岔道口等庄蕙娘,两人来时见到那些生面孔,便说好结伴一道回去。
她站那一会儿,便见有一家难民在卧蛇谷对面搭窝棚,用的牛脾山上扯来的树枝草叶,搭的窝棚正对盛昌里入口。
因盛昌里富裕,他们在这处能讨到稻饭,自然就近搭了窝棚来过夜。
这条山谷正好可以躲避北风,先后又有两家将窝棚搭在了这。
见了各处有蹿走的难民,形容可怜,但绝境下难保有坏心的,她惦记家中两个年幼的妹妹,和庄蕙娘一道汇合了,便紧赶回去,庄蕙娘也陪着先去她家。
“阿姊,你回来了!一路还好吧?盛昌里可有难民?”季凤盼到阿姊回来,欣喜来开门。
“还好,那处也有,好在没有遇上什么事,只是担心你们。”季胥揉着季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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