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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循环一样,风控部门又风风火火入驻几个部门,林景川和James早就做好了准备,将先前查到的所有证据都一一摆出来。这些事是林景川经手的,他也不能幸免。只是考虑这事是上面领导亲自操刀,他没有收受利益更积极配合调查,最后只收了警告信。而拿了钱的,退赃快的高管集团留了些体面只是被解职,退赃慢的或者职位低的有走司法程序,整场风波持续了半年才结束,林景川有些尘埃落定后的松快感,又有点筋疲力尽后的无趣感。
Ken离职那天,他有点解气。更加看清了世间权势、名利的虚无,人与这些虚无作伴,出卖灵魂一通,最终可能还是会一无所获。心裏默默决定下来,又过了半年才正式提辞职。
林景川最后一次站在公司园区大楼下时,是经辉来接的他。工作了九年的地方,他只看了一眼,就立马转身上车。
他有些感触,这几年事业上有起有伏,整体上他所获还是多的。他在这裏积累了安身立命的本钱,将他从一个大学毕业身无分文的小镇青年,变成大厂精英,成为这座城市的典型中产。他始终还是带着感恩之心,但获得这些所要付出的代价一点也不小。
他刚工作那会儿,这间公司还是生猛发展的阶段,每天有干不完的活。他曾经创下连续三个月每天十二点下班,两点睡,第二天正常上班的记录。有时候忙项目忙到根本没时间吃饭,在办公室也吃不了有味道的东西,饿到受不了才想起一天没吃,胃病就是那时候得的。他同样对得起这间公司。
见他不说话,经辉边开车边侧过看他,“怎麽了?”
“没什麽。”
“想好要干嘛了吗?”
“怎麽?刚辞职就催我上班?”
经辉着急,“哪有,我是想知道你在想什麽。怕你不开心。”
林景川笑出声,“经教授,你平时的脑子去哪了,我随便调侃一句,你就慌了。”
经辉这才明白他又是刻意逗他,“我对你无法理智,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景川脸颊和耳朵感到一些从脑內冲出的热意,他轻声说,“还没想好,先休息一阵子吧。”
经辉知道他的性格,怕他没事干又胡思乱想,就将自己的投资账户交给林景川打理。林景川这段时间在家看看书,约约朋友喝咖啡聊聊天,好生修整了快一个月。沉下心想想,才发现这些年自己就像个永不停歇的马达,表面看起来没什麽问题,內裏很多零件已经生锈了。但他依然还没想好下一步要做些什麽。
Lisa让他去她现在当副总的公司,新辰劝他別上班了,这麽多年的人脉积累完全可以自己干。他心裏初步有一些自己的想法,谁都没说。
两人很久都没休过假,打算出去旅游散散心,经辉请了年假,说出发就出发。
“这算我们一起去流浪吗?”
“怎麽不算呢?这裏没有人认识我们,我们想干嘛就干嘛。”
林景川之前来法国出差过,但是从未以游玩的心态来过。南法的夏天,正如电影裏一样。有灿烂的阳光、有城堡、还有街头演奏乐器的卖艺人。走在陌生国度的大街上,两人再也不顾任何目光,在街头自然牵手。
阳光直射在两人的脸上,那种舒适感好像每个毛孔都被光亮填满。
墨镜下四目相对,两人相视一笑,“我想我知道我要做什麽了。”
“那就好。”
经辉什麽都没有问,只是笑着点头。
最终林景川选择去了一间老牌互联网公司上班,那间公司在互联网+文旅上走在国內前列。他不做国外游,也不做国內热门景点游,而选择国內边远地区旅游开发,有公益属性。用互联网公司的思路操盘项目,利用平台的推广引流协助贫困地区发展。
在这间公司职位上较过去上升了一些,薪水总包却差不多,他干得很有劲。人生总要找到些抓手,让自己扎根于这片土地。他找到了自我,找到了爱人,有了家。他现在是充盈的,也不再漂泊,但完全没有失去自由,反而因为心裏的束缚少了,而得到了更多自由。
两人从事的都是自己喜欢的事,终于过上了从前他们各自理想的人生,而最幸运的是,他们还拥有了彼此,超过了他们对幸福生活的全部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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