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想和离
昨日说好的要去接阿娘,谢槿欢早早便没了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半个时辰,等天边亮起鱼肚白,便要起身。
他想为许砚准备行装,这路途不算近,还得带些吃食才行。
许砚按住他要起来的动作,将人重新用被子盖好,俯下身在他眉心红印处落下一吻,低声道:“再睡会儿,我自己来便好。”
谢槿欢不依他,从被子裏爬起来了,认真检查了一遍许砚的伤,重新换好了药才肯罢休。
许砚的伤势已经好了差不多了,只是扭断的那只手臂需要将养一段时间,若非情况紧急,谢槿欢也是舍不得让他负伤去谢家的。
“路上当心,不管谢崇说什麽,你都不要听,注意自身安全,莫要再让我忧心。”谢槿欢替许砚理了理衣襟,眼底带着化不开的担忧。
虽说冷家已倒,谢家败落,但想到要再次面对谢崇那一家子人,他心中总有些不安。
他也想跟着去,可是这次,许砚说什麽也不准。
谢槿欢也有感觉,最近肚子越来越难受,恐怕等不到一个月,最多十天半月的,孩子就要出来了。
许砚握住他微凉的手,包裹在温热的掌心揉了揉,又放在唇边吻住,“放心,接了阿娘便回,绝不耽搁。”
外婆起的也早,知道许砚要去县裏接人,特意烙了一锅白面饼子。见人下来了,用干净的布袋子装好,塞到许砚手裏。
“路上当心,饿了就吃。”
“嗯,多谢外婆。”许砚接过,放进包袱裏。
谢槿欢和外婆一起,送许砚到绣坊门口。
晨光熹微,街道上蒙着一层白雾,许砚直奔码头借马,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谢槿欢收回目光,轻轻抚了抚隆起的小腹,转身回了屋。
心中只期盼着一切顺利,阿娘能早日脱离那令人窒息的牢笼,与他和外婆团聚。
——
许砚策马疾行,第三日上午,成安县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与前两次所见相比,县城似乎鲜活了许多,街道上人来人往,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喜气。
冷县令一垮台,最高兴的就是百姓,这些年被冷家压迫,可谓是民不聊生。
许砚随便往人群裏一钻,就能听到百姓们大笑着讨论近日的新鲜事儿。
“冷家终于倒了,实在是大快人心吶!”
“听说告发他的还是是个身怀六甲的哥儿?嗐,真是厉害,令人佩服啊!”
“没错,这位哥儿大义,真是为民除害了!”
“我听说那哥儿也是桃乡镇的人,家裏开绣坊的,叫什麽来着?锦绣坊,对锦绣坊!老板不仅人人美心善,手艺还好嘞!”
“是吗,手艺不手艺的另说,就冲他打倒冷家这点,咱们就得去捧捧场了!”
“没错,咱们一起去!”
许砚听着这些话,脸上不自觉带了笑,径直骑马来到谢府所在的那条街。
远远望去,原本气派的黑漆大门上贴着官府的封条,虽已启封,但残破的封条纸在风中瑟瑟抖动,像是宣告着这个家族不可逆转的没落。
门楣上那块鎏金匾额歪斜着,上头沾了不少干涸的鸡蛋液,边角上还挂着几根焉巴巴的青菜叶子,早已看不出“谢府”二字昔日的辉煌。
鸡蛋金贵,冬季的青菜也不便宜,能被拿来砸门匾,可以想象出这些人该有多愤怒。
府门虚掩着,并未关严。
许砚下马,将马拴在门口石狮旁,轻轻一推,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谢府內同样破败凄凉,曾经熙熙攘攘的仆从早已散尽,偌大的府邸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枯枝的呜咽声。庭院裏落叶堆积无人打扫,假山亭台失了往日精心打理的光鲜,露出残破的本相。
那些值钱的家具摆饰全部搬空,一些不值钱的物事则被随意丢弃在角落。
许砚皱了皱眉,往內院的方向走去。
刚穿过一道院门,便听到正堂方向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其中夹杂着女子虚弱的咳嗽和激动的辩驳。
他脚步一顿,往那边走去。
谢府正堂,昔日富丽堂皇的景象已不复存在,名贵的字画、瓷器早已被抄没,只在墙壁上留下浅色的印痕。
于清月穿着一身半旧的素色襦裙,虚弱的靠坐于梨花靠背椅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身子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她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小兰连忙端来一杯水,她浅浅抿了一口,才抬起眼,目光坚定地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谢崇。
“谢崇……咳咳……你我夫妻情分早已名存实亡。今日,我便求你一纸和离书,放我离去罢……咳咳……。”
如今的谢崇,哪裏还有半分昔日谢老爷的风光?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锦袍,上面甚至还沾着些许污渍,头发散乱,眼窝深陷,面容憔悴灰败,像是骤然老了十岁。
他听到于清月的话,像是被狠狠打了脸一般,猛的一拍桌子,指着于清月怒道:“和离?我谢家还没倒,你就迫不及待想在这个时候跟我撇清关系?休想!”
坐在谢崇身旁的二夫人柳氏,此刻也是釵环简陋,面色不佳。
她早就厌烦了谢崇一直养着于清月这个病秧子,不仅占着正室的名分,还要耗费银钱吃药,如今谢家落魄,更是拖累。
柳氏咬了咬牙,眼珠一转,扯了扯谢崇的袖子,假意劝道:“老爷,您消消气。人吶不都是这样?能同甘,不能共苦,如今家裏这般光景,姐姐不想留下来也是人之常情。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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