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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小洋楼的灯，今晚又灭得格外早。

    客厅裏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壁灯，将郭城宇的身影拉得斜长。

    他问刚从楼上下来的佣人。

    “大少爷又睡了？”

    佣人恭敬地点头。

    “是，这两天大少爷都歇得早。”

    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已经两日没打过照面。

    郭城宇挥了挥手，示意佣人去休息。

    空旷的客厅裏，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有那座老式座钟沉闷的滴答声。

    他站了很久，最终还是抬脚，一步步走上木质楼梯。

    郭城宇的手搭在姜小帅房间冰凉的门把上，停顿了数秒，才极其轻微地用力，将门推开。

    动作轻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些许月光从窗户越进来，给房间披了一层薄薄的银纱。

    借着微弱光线，郭城宇能看到床上隆起的一团。

    姜小帅侧躺着，脸朝着门的方向，呼吸平稳而绵长。

    几缕柔软的黑发贴在光洁的额角，嘴唇微微张着，显出一种毫无防备的稚气。

    郭城宇的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他就这麽站着，贪婪地看着，仿佛要将这张脸刻进骨血裏。

    许久，他才终于挪动了僵硬的腿脚，一步步走到床边，熟练地单膝跪了下来，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仰望着自己的神祇。

    他伸出手，去碰一碰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指尖却在半空中无法抑制地颤抖，最终还是蜷缩着收了回来。

    他不敢。

    喉结滚动了一下，极度压抑的、带着滚烫温度的呢喃从他唇间溢出。

    “小帅……”

    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瞬间就融化在了空气裏。

    可这两个字，却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再次伸出手，指尖在离姜小帅脸颊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住，空气都仿佛被他指尖的温度灼得微微扭曲。

    “哥……”

    他低低地、自嘲般地念出这个称呼，舌尖尝到的全是苦涩。

    他每天在饭桌上，在人前，都得这麽毕恭毕敬地叫他。

    可谁又知道，他每次喊出这个字的时候，心裏都在滴血。

    他哽咽着，声音依旧很轻。

    “姜小帅，你这个笨蛋、瞎子，怎麽就看不出来我爱你？”

    “我好想抱抱你，亲吻你，光明正大地占有你，让你只属于我……”

    郭城宇的胸口剧烈起伏，颤抖着，再次伸出手。

    这一次，他的指尖终于落了下去，却只是极轻地、极轻地碰了一下姜小帅的发梢。

    那柔软的触感，像是一道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你要是知道……”

    “你要是知道我存了这样的心思，一定会觉得我恶心，会讨厌我的吧。”

    “求求你……”

    他卑微地祈求着，对着一个沉睡的人。

    “別讨厌我。”

    近在咫尺的呼吸，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甜气息，像最致命的毒药，蛊惑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郭城宇情不自禁地低下头。

    再低一点。

    他屏住呼吸，将一个吻，轻轻印在了姜小帅的嘴唇上。

    触感温热，柔软得不可思议。

    那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欲，只有无尽珍视与绝望的吻，轻得如同蝶翼划过。

    一触即分。

    姜小帅的呼吸，在那个吻落下的瞬间，几乎停滞了。

    当郭城宇推开门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只能继续装睡。

    可他没想到，郭城宇会跪下来。

    更没想到，他会说出那样的话。

    最后，甚至……吻了他。

    心脏在胸腔裏擂鼓一般狂跳，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被那个轻柔的吻搅成了混沌的浆糊。

    郭城宇……他怎麽会？

    他怎麽敢？

    震惊、慌乱、无措……无数种情绪在他心裏翻江倒海，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

    他紧紧闭着眼睛，连睫毛都不敢颤动一下，生怕泄露自己早已清醒的事实。

    房间裏再没有一点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麽漫长。

    良久，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郭城宇近在咫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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