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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师尊吗?
从祭坛回临时住处的路不过半柱香,沈怀眠却走得像过了半个时辰。他扶着清夜澜的腰,指尖不敢用力——怕碰着他身上未愈的伤,又不敢太轻——怕他晃悠着摔下去。
那点悬在中间的力道,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思,一边是一百年没散的恨,一边是见了他白发与咳血后,忍不住冒出来的疼,两股力道扯着,酸得他喉咙发紧。
清夜澜的重量大半压在他身上,呼吸轻得像随时会断,发间的白丝蹭过沈怀眠的侧脸,凉得比祭坛的晨雾还刺骨。他偏过头避开那点痒意,余光却瞥见清夜澜垂在身侧的手——指节泛白,攥着那块歪莲帕子,指腹反复摩挲着最歪的那片花瓣,连帕角磨破的毛边都摸得仔细。
沈怀眠的心脏猛地被揪了一下,酸意顺着血管往四肢窜。那帕子是他十五岁绣的,针脚歪得连绣娘都笑,当时藏在袖筒裏揣了三天,才敢趁清夜澜练剑时递过去。后来见他从没拿出来过,还以为早被扔在哪个角落,没想到他竟带了一百年,连最歪的花瓣都记得清清楚楚。
“累……不累?”清夜澜的声音裹着喘息,轻得像风吹,“我能自己走。”
沈怀眠没应声,只是把扶着他的手又紧了紧,指尖却仍没敢放重——怕自己一用力,就会忍不住问出那句“你这些年来,有没有一刻想过我”,更怕问了之后,自己恨了一百年的“背叛”,就成了自欺欺人的笑话。
到了住处,他扶清夜澜坐在床边,转身去倒热水。手刚碰到茶壶,就发现指尖一直在抖——是刚才在祭坛哭的余劲,还是现在心疼得慌,他分不清。只知道壶身的温热透过指尖传来,却暖不透心裏那片酸凉。
“咳……”清夜澜突然咳了一声,沈怀眠赶紧转身,见他嘴角沾了点血,正用帕子轻轻擦着。暗红的血印子盖在歪歪扭扭的莲花上,像把好好的旧物染脏了,沈怀眠的心裏更酸,快步走过去把水杯递到他嘴边:“慢点喝。”
清夜澜接过水杯时,指尖故意多碰了他的手一秒——凉得像冰,却带着点刻意的亲近。沈怀眠的手往回缩了缩,放在身侧攥紧,指甲掐进掌心。他怕再碰下去,会忍不住伸手摸他的白发,会忍不住问他“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上一世在魔族暗巷,他冻得缩在破庙裏,怀裏抱着铁片,想的全是清夜澜在玄清宗大殿上冷着脸说“玄清宗再无沈怀眠”的模样。那时候多恨啊,恨他绝情,恨他放弃自己,恨他让自己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可现在却告诉他,苍梧山的结界是他亲手设的,三层符纸叠着,他没放弃,只是没护住;一百年裏,他没忘了自己,还带着那块歪莲帕子,找了他一年又一年。
这让他怎麽信。
这种认知像是把心剥开浸了醋,堵在沈怀眠胸口,又酸又闷。他看着清夜澜喝完水,把杯子放在桌上,声音硬邦邦的:“温云尽说,你找了我一百年。”
清夜澜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他时,眼裏带着点慌,像被抓包的小孩:“我……”
“找我干什麽?”沈怀眠打断他,故意把语气放冷,“找我回来,跟我说你没护住我?还是跟我说,你为了救我,把修为耗得只剩半条命?”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清夜澜的脸色瞬间白得像纸,嘴唇动了动,没再辩解,只是把帕子叠得整整齐齐,放进怀裏,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麽。
沈怀眠看着他这副模样,心裏更酸——他不是想质问,只是想问,这一百年裏,你有没有在某个雪夜,像我想你那样想过我;有没有在找我的时候,也觉得累,也想过放弃。
可他问不出口。问了,就像承认自己的恨早没了底气,承认自己早就因为他的白发、他的咳血、他珍藏的帕子,乱了心思。
“怀眠,”清夜澜的声音裹着哑意,“当年苍梧山的结界,我以为……以为能护住你。”
“別说了。”沈怀眠站起来,转身对着窗户,不敢看他。窗外的雾还没散,朦胧得像他此刻的心思。他怕再听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哭,会忍不住扑进他怀裏,把所有的委屈全倒出来。
“小公子,师尊的药熬好了。”温云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断了两人间的沉默。
沈怀眠转过身,看见温云尽端着药碗进来,碗沿冒着热气,药香混着苦味飘过来——是清夜澜常喝的那味,治魔气侵蚀的。温云尽把药碗递给他,挤了挤眼睛:“师尊说,只有你喂,他才肯喝。”
沈怀眠的指尖碰了碰药碗,烫得像烧红的铁片。他走到床边,清夜澜正看着他,眼裏带着点期待,像个等着吃糖的小孩。沈怀眠舀了一勺药,递到他嘴边,语气还是硬的:“张嘴。”
清夜澜乖乖张嘴,药汁那麽苦,他却没皱眉,只是喝完后,目光落在沈怀眠的手背上——那裏有道小划伤,是刚才在祭坛用铁片划法阵盘时弄的。“你的手……”他伸手想碰,却在快碰到时停住,又缩了回去。
沈怀眠的手往回藏了藏,把药碗放在桌上:“没事,小伤。”
温云尽走后,房间裏只剩他们两人。沈怀眠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清夜澜躺下,看着他闭上眼睛,看着他眉头轻轻皱起——像是在做噩梦。
他想起一百年前,自己练剑摔倒,清夜澜也是这样,蹲在他身边,帮他揉着膝盖,说“下次小心点”。那时候的温柔是真的,后来的“绝情”也是真的,现在的心疼,更是真的。
让他分不清看不懂。
他守在旁边,看着清夜澜的呼吸慢慢平稳,看着月光漏进窗棂,落在他的白发上,像撒了层碎雪。心裏的拉扯又涌上来:想原谅他,想跟他回到以前的样子;可又怕,怕这只是他赎罪的手段,等罪赎完了,就会再次丢下自己。
不知守了多久,沈怀眠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趴在椅背上,慢慢睡了过去。他睡得不安稳,身体蜷缩着,肩膀抵着椅背。
半夜,清夜澜醒了。他撑着床头坐起来,刚一动就忍不住咳了声,怕吵醒沈怀眠,赶紧用帕子捂住嘴。缓过劲后,他转头,看见沈怀眠趴在椅背上睡着,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手还攥着衣角,像个没安全感的小孩。
清夜澜的心裏软得发疼。他慢慢下床,脚步轻得像猫,走到椅子旁,蹲下身,看着沈怀眠的睡顏——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了片小阴影,嘴唇微微抿着,像是还在纠结。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沈怀眠的发梢,软得像当年他第一次给沈怀眠梳头发时的触感。犹豫了会儿,他小心翼翼地把沈怀眠抱起来——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琉璃,手臂因为耗损太多修为而发颤,却还是稳稳地托着他的腿弯和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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