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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温水煮青蛙
下午两点，夏阳准时出现在沈怀安的办公室门口，身后的秦染双臂抱在胸前，板着一张“谁欠我八百万”的脸。
夏阳推开门，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气混杂着书本特有的干燥味道迎面而来。
一整面墙的书顶到天花板，另一面墙挂着几幅夏阳看不懂、但直觉能卖不少钱的画。
办公室的主人正站在一个小吧台后面，脱了外套，白衬衫的袖子卷到小臂，露出线条漂亮的手腕。
他正专注地摆弄一套复杂的手冲咖啡器具。
热水细细地注入，香气便在空气裏袅袅地散开。
“来了。”沈怀安抬起头，冲夏阳温和地笑了笑，目光掠过他，落在他身后的秦染身上，也未见任何意外，“你的朋友也来了？坐吧，別站着。”
他用下巴指了指窗边的沙发。
夏阳拉着秦染坐下，沈怀安很快端着两个白瓷杯走过来，将其中一杯放在夏阳面前。
“尝尝看，手冲的耶加雪菲，果酸味比较明亮，你应该会喜欢。”
夏阳伸手去接，杯子递过来的时候，沈怀安温热的指腹轻轻擦过他的手背。
那一下触感很轻，夏阳的手指却不受控制地缩了一下。
他下意识抬头，沈怀安已经收回了手，正把另一杯咖啡递给秦染。
“谢谢沈教授。”夏阳赶紧端起杯子，假装喝咖啡来掩饰自己刚才那没来由的反应。
他还没来得及送到嘴边，旁边的秦染忽然伸长手臂，一把将他手裏的杯子夺了过去。
“我渴了。”
“哎你……”
夏阳话没说完，就见秦染仰起头，把那杯还腾着热气的咖啡当成凉白开一样，一口气往嘴裏灌。
下一秒，秦染的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成一团，嘴巴张着，喉咙裏发出“嗬……嗬……”的古怪声响。
“烫！烫烫烫烫烫！”他伸着舌头，在原地疯狂蹦跶。
夏阳都看傻了，手忙脚乱地冲到饮水机旁接了杯凉水塞给他：“你是傻子吗！这麽烫你也直接喝！”
秦染接过水杯，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总算把舌头上的火浇灭了。他一张脸涨得通红，转头瞪着沈怀安，眼神裏几乎要喷出火来，偏偏嘴裏疼得说不出话。
沈怀安脸上的笑意停顿了一下，随即换上了关切的神情，走上前两步。
“这位同学，你没事吧？是我的疏忽，刚冲好的咖啡确实温度比较高。”他看向夏阳，“要不我还是给你换一杯果汁好了，比较安全。”
“不不不，不用了教授！”
夏阳连忙摆手，把秦染按回沙发上，“他自己抢的，不怪您！您別管他，他皮糙肉厚。我们……我们还是说论文的事吧！”
夏阳生怕秦染再整出什麽幺蛾子，赶紧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把话题往正事上引。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夏阳充分体会到了什麽叫知识的魅力。
沈怀安没有居高临下地指出他论文裏的错漏，而是三言两语就点明了他逻辑上的死结，又从一个夏阳从未想过的高度，帮他重新构建了整个论述的框架。
他说的每一个观点，引用的每一份数据，都精准地敲在夏阳的脑门上，让他有种醍醐灌顶的通透感。
夏阳听得入了神，手裏的笔在本子上疯狂地记着，抬头看沈怀安的眼神裏，全是闪闪发亮的崇拜。
这哪裏是教授，这分明是行走的学术之神！
秦染被按在沙发上，一开始还警惕地盯着，听到中途，那些“粉丝黏性”、“IP衍生”、“沉没成本”之类的词汇就像催眠曲，让他眼皮越来越沉。
他完全听不懂，只觉得夏阳看那个姓沈的男人的眼神，亮得有些晃眼，心裏堵得慌。
“……所以，你可以尝试从‘虚拟陪伴’和‘情感投射’这两个角度，去深化你的论点。这裏有几篇国外的文献，或许能给你一些启发。”
讨论结束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染上了一层橘黄。
沈怀安从书架上抽出几本厚得能当板砖用的英文原版书递给夏阳。
“这些书先借给你看，不用急着还。”
“太谢谢您了，沈教授！”夏阳抱住那几本书。
沈怀安笑了笑，像是闲聊般随意问了一句：“对了，你现在是住在校外？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嗯，我暂时住在一个朋友家。”夏阳老实回答。
“哦？”沈怀安的语气裏带着几分好奇，“方便吗？每天从学校来回跑，会不会影响你休息？”
夏阳还没来得及说话，秦染忽然站了起来。
“很方便。不劳您费心。”
他的声音有些硬，伸手直接拉住夏阳的胳膊，力道不小。
“走了，回家吃饭。”
“哎？”夏阳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只好抱着书，回头冲沈怀安喊道，“沈教授再见！书我尽快还您！”
沈怀安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脸上温和的笑容没有变化，但镜片后的眼神，却沉静得让人看不分明。
……
回到秦家別墅，夏阳连饭都顾不上吃，一头扎回房间，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他的宝贝疙瘩——《霸总观察日记》。
【观察对象档案-005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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