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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为你破例
池骋指腹擦过唇边的触感,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吴所畏心中漾开层层涟漪。然而,未等这涟漪扩散至眼底,洞府外骤然传来数道强横的气息,伴随着一声蕴含着怒意与灵威的厉喝,如同惊雷般炸响在雪霄峰巅:
“吴所畏!滚出来!”
声音属于赤阳宗的一位脾气火爆的长老。与此同时,另外几道强弱不一,却同样带着兴师问罪意味的气息也锁定了这座冰洞。显然是吴所畏滞留玄天宗禁地之事,不知如何走漏了风声,引来了其他宗门的“关注”。
吴所畏脸色微变,方才因池骋举动而生出的那点旖旎瞬间消散。他看向池骋,却见对方已然恢复了那副万年冰封的模样,仿佛刚才那片刻的轻柔从未发生。
“看来是找我的。”吴所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惯有的、带着点无奈又无所谓的笑,“倒是连累剑尊清静了。”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緋色衣袍,深吸一口气,便欲向外走去。
“站住。”
池骋冷冽的声音响起。
吴所畏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池骋并未看他,目光仿佛穿透了冰壁,落在了洞府之外。他周身的气息依旧冰冷,却比方才更多了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锋锐。
“本尊允你在此疗伤,你便是雪霄峰的客人。”他的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篤定,“没有本尊的允许,无人能在此地拿人。”
吴所畏怔住了。他看着池骋冷硬的侧脸,心头那股刚刚被压下去的暖意,再次不受控制地汹涌起来,甚至比刚才更加炽热。
洞府外,赤阳宗长老见无人回应,怒气更盛,声音愈发洪亮:“妙言真人!你合欢宗行事放浪也就罢了,如今竟敢玷污剑尊清修之地!还不速速出来,给天下正道一个交代!莫要以为躲在裏面,便能安然无恙!”
另外几个宗门的长老或代表也纷纷出声附和,言语间虽不如赤阳宗长老激烈,却也充满了对合欢宗“污染”玄天宗圣地的鄙夷和对池骋“包庇”行为的不解。
“剑尊!此等妖人,留在雪霄峰,实乃对玄天宗先祖不敬!还请剑尊以大局为重,将此獠交出!”
“不错!合欢宗妖术诡谲,恐对剑尊不利啊!”
嘈杂的声浪透过冰壁传来,带着道德与规矩的枷锁,沉甸甸地压向洞內。
吴所畏抿了抿唇,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他习惯了被指责,但此刻,他却不希望因为自己,让池骋陷入这般为难的境地。
他再次抬步,想要独自出去面对。
然而,他的手腕却被一只冰冷而有力的大手猛地攥住。
池骋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正看着他。那双寒眸深处,不再是全然的冰冷,而是翻涌着一种吴所畏看不懂的、复杂的情绪,有被打扰的不悦,有对外面那些声音的厌烦,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本尊说了,”池骋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洞外所有的嘈杂,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强势,“没有本尊的允许,无人能在此地拿人。”
他拉着吴所畏手腕的力量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坚定。随即,他松开了手,转身,率先向洞府外走去。白色的云纹袍袖在冰寒的空气中划开一道冷冽的弧线。
吴所畏看着他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什麽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而又滚烫。他不再犹豫,快步跟了上去。
洞府禁制开启的瞬间,外面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数道目光,或惊愕,或愤怒,或探究,齐刷刷地聚焦在并肩而出的两人身上。
为首的赤阳宗长老看到池骋,气势先是一窒,但目光扫到池骋身后那抹刺眼的緋红时,怒火再次燃起,他拱手道:“剑尊!此妖人……”
“闭嘴。”
池骋甚至没有看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剑锋,扫过在场所有人。那目光所及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修为稍弱者,更是感觉神魂刺痛,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全场死寂。
池骋的目光最后落回那赤阳宗长老身上,声音如同雪霄峰顶永不融化的寒冰,带着绝对的威压与一丝毫不掩饰的厌烦:
“他是本尊的客人。”
“动他,便是与我池骋为敌。”
“!!!”
一言既出,全场皆惊!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北冥剑尊,玄天宗的定海神针,修真界最不可能与“妖邪”为伍的存在,竟然……竟然为了一个合欢宗的长老,公然说出如此……如此不容置疑的维护之语!甚至不惜与在场多个宗门对立!
赤阳宗长老脸色涨得通红,指着吴所畏,气得浑身发抖:“剑尊!你、你怎可……此等妖人,诡计多端,最擅蛊惑人心!你莫要被他蒙蔽了啊!”
池骋眼神骤然一寒,周身剑意勃发,霜陨剑虽未出鞘,但那凛冽的寒意已让周遭温度骤降,地面凝结出厚厚的冰霜。
“本尊行事,”他盯着那长老,一字一顿,声音裏带着滔天的剑压,“何需向你解释?”
那长老被他目光所慑,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裏,脸色由红转白,额头渗出冷汗,竟是一个字也不敢再多说。
其他原本还想附和几句的人,此刻更是噤若寒蝉。与北冥剑尊为敌?他们还没这个胆子!
池骋不再理会众人,侧过头,对站在他身后,正微微睁大着眼睛,一瞬不瞬看着他的吴所畏,淡淡道:
“走了。”
说完,他竟不再看那些前来问罪的众人一眼,仿佛他们只是无关紧要的尘埃,转身便重新向洞府內走去。
吴所畏站在原地,看着池骋那毫不犹豫维护他、为他挡下所有指责与非议的挺拔背影,看着他为自己破例,为自己不惜与整个修真界的“规矩”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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