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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苏荷很快调制好了饮子,共调制了一大壶。
她提着茶壶行至躺椅旁,恭敬地给周元泽倒了一盏:“周大人,您先尝尝,看合不合您的口味。”
周元泽笑了笑,指着身侧一位花娘:“先给她尝吧。”
苏荷依令将手中的饮子递给花娘。
花娘郑重地接过,饮了两口,“嗯,清清凉凉的,真好喝。”
周元泽闻言又指了指另两位花娘:“既然好喝,便给她们也各自倒一盏吧。”
苏荷应了声“是”,分别给每位花娘倒了一盏,继而转身去茶案前拿了第四个杯盏,斟满后双手奉上:“周大人可以品尝了。”
周元泽却答非所问:“娘子自己为何不饮?”
苏荷回:“奴家是专程来给周大人制饮子的,自己饮不饮不重要。”
周元泽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两眼,总算接过了饮子。
却也未急着饮下,而是转手放到了旁边的小几上。
苏荷问:“周大人这是……看不上奴家的手艺么?”
周元泽答:“非也。”
苏荷又问:“那周大人为何不饮?”
周元泽邪性地笑了笑,继而从胸兜里掏出一支验毒银针:“没办法,身处名利场,不得不时时提防。”
苏荷兀地胸口一沉。
她满以为绕开侍卫便能顺利杀他,却不想竟绕不开这验毒银针。
——却不想周元泽进了青楼还能这般提防。
苏荷面露尴尬:“就算给奴家一百个胆子,奴家也万万不敢给周大人下毒啊。”
“入口之物,试过方能安心,此乃我周家人平日里的习惯,娘子勿怪。”周元泽说着伸手将银针递给旁边的花娘,漫不经心地吩咐:“你来给本官验毒吧。”
花娘正欲去接银针,苏荷却抢先一步伸手去接:“要不,奴家来给周大人验吧?”
若她亲自验毒,或许可以糊弄过去。
周元泽却皮笑肉不笑地摇了摇头,抬臂轻轻拨开了苏荷伸过去的手,继而将银针放到了那位花娘的手里:“还是你来吧。”
花娘应“是”后接过银针,起身去小几上的杯盏里验毒。
从她所处位置到小几不过数步的距离,这数步却是苏荷的生与死。
苏荷将钩吻之毒抹在盏沿,此时那毒早已融于盏内的饮子中,只须用银针稍一测试,事情便会立马穿帮。
她向来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更非束手就擒之人,眼见着那花娘在一步步靠近饮子,她也在飞快地想着对策。
不过几息——在那位花娘已行至小几旁,刚将银针插入饮子中还未来得及抽出时,苏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越过躺椅飞奔向窗口。
之前在上一个房间她已探过了,从窗口跳下去是可以逃生的。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屋内众人皆愣住了。
就连周元泽也如堕云雾中,不知发生了何事。
待他反应过来时,窗下早已不见了人影,而验毒的花娘已将银针自饮子中取出,吓得语不成句:“周……周大人,银针……黑……黑了。”
周元泽气得跳脚,大喝一声:“来人,抓刺客。”
当真是反了天了,青楼里竟也有人想要毒杀他。
侍卫们很快就来了。
柳妈妈也来了,几番讨饶。
周元泽怒气冲冲指着那扇窗口:“速速去给老子抓到那刺客,否则,老子唯你们是问。”
侍卫们齐声应“是”,转身去抓人。
柳妈妈也急忙唤来了多名龟公,帮着去楼下抓人。
楼里的动静自然惊动了酒馆里的谢无痕,他立即吩咐吴生:“咱们分头行动,万不能让那人落到周元泽手里。”
吴生抱拳应“是”,转身而出。
此时苏荷已从三楼窗口落到了二楼的露台。
楼层虽不高,却也摔得她够呛,好在她侧身着地,并无致命伤。
她来不及检查摔伤的手肘,急忙沿着左侧楼梯下到了一楼,又绕到了怡春楼的后街。
后街简陋狭窄,行人也少。
漆黑的夜里,唯有哗哗的雨声响彻天地。
她淋得如落汤鸡一般,狼狈如路边乞丐。
但即便如此,她也要为自己搏出一条生路。
苏荷沿着后街往东走,从东边街口出去便可与张秀花会合。
但行至几丈远,便听到了前头追兵的声音。
她急忙转身往西走,才走出几步远,再次听到前头有追兵寻来。
她擦了把脸上的雨水,使劲撞开街边一扇木门,闪身钻了进去。
门内是一间巨大的屋子。
没有灯,亦没有人,四下里影影绰绰。
抬眸望去,高高的横梁上悬挂着无数块布匹,尤如一条条灵幡,尤如丛林,空气里还漂浮着浓重的颜料气味。
原来这是一家染坊!
她在布匹间穿棱,想找一处藏身的角落。
不过须臾,木门却再次被打开,从门外走进来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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