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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冷的牢房带来了片刻的惊喜,而后又踩着冼观的心脏,就这么跳走了。
第50章 零点核心
世界,就要毁灭了吗?童昭珩茫然地重复着他的话,似乎完全不能理解。
一个小时之前,他还短暂地离开了馆片刻,吹到了海风、见到了日头——外面的世界平平无奇,和过去的每一天没有任何不同,但冼观说这就是最后了,他们马上即将迎来结局。
对此,童昭珩实在没有一丝实感。
他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只知道冼观此时周身充斥着消沉沮丧的气息,于是他张开双臂,抱了抱冼观以示亲昵。
冼观立刻回抱住了他,下巴搁在他头顶蹭了蹭,像搂着一个安抚用的大玩具。童昭珩其实觉得那些晶体的尖角膈着有点疼,但他什么也没说,努力扮演好一个抱枕,安安静静地窝着。
但只过了一小会儿,他就呆不住了,开始不安分地挪来挪去,问:“那我们现在做什么呢,干等着深渊老妖出来把我们都吃掉吗?”
“你想做什么呢?”冼观问,“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哈哈,”童昭珩干笑了两声,“那也只能在亚特兰蒂斯的范围里不是吗。”
“是的,不过你要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也可以把它变成别的样子,”冼观抬起手来,“你喜欢什么样的房间,医疗室吗,还是游乐园,喜欢游客大厅的地图吗,我看你一直盯着瞧……”
“别别别,”童昭珩把他胳膊按下来,“你省省力气吧。”
童昭珩记得从学生时代开始,每隔几年就会有一次关于“世界末日”的谣言,一会儿是日本大地震,一会儿是玛雅预言。那些不以为意的人暂且不谈,信以为真的人会极端地开始造避难所和堡垒,亿万富豪会给自己买一个“诺亚方舟”的席位。童昭珩也曾想过,如果知道明天就是世界末日的话,他要做些什么?
这个答案他一直没有得出过,因为似乎到了那个时候,一切也都不重要了。
就如同现在,什么邪神降世,什么世界毁灭,这一切仿佛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世界的命运总归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这大概就是他和冼观的区别吧,童昭珩心想——面临一样的困境,冼观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献祭自己,迎接痛苦轮回的命运,不止他这样做了,他的父亲也这样做了。
“你的身体好凉,需要换一具吗?”他问,“这些身体是怎么来的,是存放在哪吗,我去帮你拿?”
“又不是外套,你以为在柜子里挂了一排?”冼观哭笑不得,又露出一丝小心翼翼的疑惑神色,“而且你怎么能这么快接受这一切啊?你到底听明白了吗?一切就要完蛋了,而且我也根本不是人类,我是一个怪物啊,你之前自己也说过了。”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童昭珩敷衍地答,又亲亲他的额头,“冼观是怪物,冼青学不是,我知道的。还说我记仇呢,当时被你吓到了随口一说的。”
“没记仇,毕竟你说的是事实。”冼观平静地说。
童昭珩突然又想到:“那你原本的身体呢,还在吗?”
“在的,”冼观顿了顿,小声道,“可是不想给你看。”
不说还好,童昭珩顿时好奇了:“在?在哪,我想看。”
冼观不应声,童昭珩有些好笑地戳了戳他的脸颊:“小观老师,你在害羞吗?你不是说世界都要毁灭了吗?给我看看也没什么吧,就算很丑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冼观眼珠转过来,有些埋怨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童昭珩用手指捏起他的脸颊:“这是穿的谁的皮囊啊?还是深海之心生成的?我就说嘛,怎么可能真的有人长得和建模一样。”
冼观嘴角抽搐了一下,欲言又止,童昭珩不住闹他,给他闹得实在没办法,想了想,只能答应道:“你真想看?”
童昭珩猛猛点头。
冼观站起来,示意他让让,童昭珩退了两步,见冼观把小山一样的残体全部推到一边——被废弃的“冼观”们折手断脚地摔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回声,童昭珩看了有点心疼,但又好奇裸露出来的这个圆形平台究竟是做什么的。
下一刻,圆台的中心凭空出现了一条细缝,童昭珩这才注意到那其实是一道门,只不过闭合处太过严丝合缝,几乎像一整块材料。
细缝逐渐开裂,透出幽幽的绿光,童昭珩终于联想起来了——这种绿色很像是小时候那些黑客电影的代码页面,从老式计算机的低帧屏幕中发散出来,这是亚特兰蒂斯每道门验证通过的信号光,也是冼观“外神之眼”的颜色。光芒之下,童昭珩似乎瞥见了水。
他上前两步,终于看清,原来他们原本坐着的地方,是一个“水池”的盖子,而池体内部注满了某种高密度的液体,浓稠到几乎无法流动,带着微光流转的纹理,如同液态的电波。一具青年男性悬浮在其中,全身赤裸,四肢修长舒展,但肌肉已经萎缩得厉害,简直是一具皮包骨。他的脸被一层极薄的透明膜覆盖,仅露出闭合的眼睑。他的口鼻都淹没在水平面之下,没有任何在呼吸的迹象。
不同于童昭珩此前的猜测,这就是冼观的脸,毫无疑问。只是他的表情并不痛苦,也不平静,介于一种复杂的半梦半醒状态。童昭珩抬起头来看了看眼前活动的冼观,又低头看了看缸中之人,感觉十分奇异。
缸体内散发出微弱的冷雾,盖子打开不久,侧壁就覆盖了一层细小的“汗珠”。童昭珩下意识想要伸手摸摸看,却被冼观一把拉住手腕,指了指液体上漂浮着的粒粒细小蓝色孢子。
童昭珩这才注意到,有数十条镀铬的细缆从缸体底部放射出去,延伸至整座囊室地面接口,想必就是这些脉络将他大脑的输出同步给整个亚特兰蒂斯。然而每一根细缆又都被藤壶的蛛丝紧紧缠绕、渗透着,几乎不分彼此。
童昭珩新奇地盯着缸中之人,头也不抬地伸出手说:“给我捏一个水母抱枕。”
冼观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递出一个水母抱枕放在他手上,和深渊探索区扭蛋机里的设计一模一样。而在他做这一番事情的时候,缸中之脑的信号显然反馈给了深海之心,那些细缆亮起了绿莹莹的光,如神经末梢抽搐般闪动着,而缸中之人的手指也条件反射般地微微痉挛。
“哇,好神奇。”童昭珩惊叹道。
冼观想要阖上盖子:“你不觉得很难看吗?神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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