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两人吃完早饭,徐迦便打算继续享受新戏开拍前最后的假期时光。
他窝在沙发裏悠闲抱着剧本,他抬眼看向赖在旁边不肯走的梁锐。
“你不用上班的吗?”
梁锐正低头看着手提,闻言头也不抬:“上什麽班,现在陪你比较重要。再说了我是老板,我想不上班就不上班。”
徐迦用剧本轻轻敲了下他脑袋,“滥用职权,小心你被许莫谋权攥位了。”
“他才没这种野心。”梁锐合上手提,伸手将人揽在怀裏。他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空气中满是徐迦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四年了。
他做梦都在想着这种时刻,能这样理所当然地将人抱在怀裏,随心所欲地感受对方的体温和心跳。
徐迦眼睛亮了亮,挣开梁锐的怀抱,“那我们別在家呆着了,出去走走吧。”
“去哪裏?”梁锐不满,又把人捞回了怀裏。
“在家呆着多无聊,出门去谈恋爱呀。”
徐迦说干就干,笑着把梁锐从沙发上拖起来,“快去换衣服。”
梁锐嘟囔了一句“麻烦”,倒是乖乖起身下楼了。不过没一会儿,他就提着一个行李箱回来了,往屋內一放。
“我们楼上楼下多麻烦,给你煮个汤还得端来端去。”他一脸理所当然地指了指二楼,“我看你次卧空着也是空着,匀一间给我。”
徐迦抱着手臂靠在墙边,挑眉看他:“梁锐,你这是觊觎我次卧多久了?”
“其实我真正觊觎的是主卧,”梁锐上前一步,勾住他卫衣的抽绳轻轻一拉,“徐老师,你什麽时候让我搬进你主卧的大床的呀。”
徐迦抽回自己卫衣带子,给了他一个藐视的眼神,“试用期都没结束,你满脑子想什麽呢?”
这一次,徐迦心裏虽悄然松动。
他重新下定决心,再给彼此一个机会。更重要的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四年前的仓促犹在眼前,这次他想要慢下来,等待滋味慢慢沉淀,两颗心真正成熟,水到渠成的那一天。
他不再执着于结局,而是学着享受此刻。
如果真的得到那个答案,那麽梁锐就是他此生认定了不会再更改的人。
徐迦把梁锐带到了一间隐在树荫尽头的书吧。
原木与玻璃的结构巧妙融进自然裏,推门时铃声轻响。
徐迦摘下口罩,向柜台后的年轻店员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店员眼睛一亮,熟稔地点头:“徐老师,老位置给您留着呢。”便引着二人沿旋转楼梯上了二楼。
小隔间藏在书架深处,落地窗外是摇曳的树影。
梁锐环顾四周,挑眉看向徐迦:“常客?”
“这间书吧已经开了许多年,我学生时代的时候,常来这裏看书。”徐迦的声音裏带着一点怀念的暖意,像在分享一个珍藏许久的秘密基地。
他将手写的牛皮纸菜单推过去,“看看喝什麽,不过推荐你试一试这裏的咖啡。”
梁锐没有看菜单,目光始终停在徐迦微弯的嘴角:“你常喝哪种?”
“美式。”徐迦笑了笑,“苦得清醒,适合熬夜写东西的时候喝。”
“那就两杯美式。”梁锐合上菜单,对等候的店员点头。
店员送上咖啡时,忍不住多看了梁锐两眼。
徐迦轻笑,坦然介绍:“我朋友。”
“什麽朋友呀?”一个醇厚的声音由远及近。来人穿着银发梳得整齐,眼角虽有细纹,眼神却清亮如青年,“小迦,这可是你头回带朋友来我这小地方。”
徐迦起身迎接,语气亲近:“陈叔,您今天怎麽有空过来?这是梁锐。梁锐,这是书吧的主人陈叔,看着我长大的。”
陈叔打量梁锐的目光带着善意的探究,像是看透什麽似的,忽然笑道:“好有精气神的小伙子,气质也不错,跟我们小迦站一起竟然也不输。”
梁锐起身握手,姿态从容:“陈叔好。”
“这小子还在上学的时候,只要有空就来我这小书吧,一个人一坐就是一整天。”陈叔拍拍徐迦的肩,冲梁锐眨眨眼,“现在终于有人陪了,挺好。”
老人寒暄了几句,又送来两碟手工点心,便笑着离开。
梁锐捏着那块小巧的点心,低声问:“陈叔是不是知道……你的性向?”
“嗯。”徐迦端起咖啡,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情绪,“他是第一个知道的。”
他顿了顿,声音很轻很轻,“我高二那年,模模糊中有了一点意识。起初我很害怕,害怕自己跟別人不一样。但我又不知道怎麽办才好,所以我开始大量看这些类型的书,企图从书裏去寻找答案。也就就是这时候,陈叔发现了我看的那些书……”
“我那个时候狂傲、愤恨,总是为自己的无能发怒,凭什麽我是这样的?陈叔开导了我许多,他说天生的命运无法抗拒,只能坦然接受它。”
梁锐攥紧徐迦的手,“谁说所有人都必须一样。”
“是的,我们都不需要一样。”徐迦反手握住他,掌心相贴处传来温热的踏实感,“那个时候起,我开始看各种哲学。后来我终于明白了,爱本身从来没有对错,对错都是为了爱。我们都可以理直气壮地生活。”
他抬起眼,与梁锐目光相接:“我现在已经接受了命运的所有安排。你就是命运赠与我的独特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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