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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这处地址是邮人可获的,再具体便没有了,你那信牍里竟没写?”
这正是纳闷之处了,信里言语简便,不曾提到这些。
“我朝蓟县广德里邮信,收信者写我阿母田桂女,她能收着吗?”
陈邮人道:“她若住在广德里,也能收着,若她在别处,怕是不能。”
季胥还是想试试,于是在这处买了成套的信牍,笔墨她自家里带了,借了陈邮人家的木案,一笔一划的写:
阿母毋恙,胥甚思念……
信中写明她如今已安全归家,家中近况,以及姊妹们盼母归家的心情。
信牍不过一尺长,最后的字越写越小,挤在一处,要说的话总也未尽,却也不得不停笔了,将检盖在信牍上,用绳索捆好,交给陈邮人去封泥印邮章。
陈邮人道:“女娘这笔字倒很大气,我送文书这么多年,头回见这种样式。”
季胥笑了笑,不好说这字是八分书,只道:
“偶然学的。”
“此地距幽州三千里,邮钱按二里一钱算,是千五百;那信牍百钱一封,总的是千六百。”
一封信就是一两多银,难怪这时候普通百姓邮信少,幸而家里有进项,也有存款,还是能出的起的。
陈邮人道:“很快的,二十日左右,便能送到广德里。”
听他说快,季胥不禁怀念后世电子通讯,微信、电话,再远也能分分钟联络上,那才真叫快速又便捷哪。
清明节气后,季家大房一派热闹之情。
金氏成日下地,都昂首挺胸,大公鸡似的,
“我家元女,许的是县城做生意的赵家,赵家你们知道不?那是做食肆赌坊,两样营生的!”
二房也有给季胥说亲的媒人,杀猪的、卖履的,都是正当年轻的儿郎,不过皆被季胥做主回绝了。
金氏知道了,在菜园子说起齐女两袒的笑话,
“我看这胥女,也像齐女似的,嫌东家丑、西家贫,只想在东家吃饭,西家住宿!”
说的旁人笑了。
“哪有这样好的事。”
和她要好的妇人酸溜溜道:“还是你家元女嫁的好哪!”
金氏脸上有光彩,说:“几个有我元女模样标致?她胥女这么
挑,等成了怨女,就是旁人挑她咯!”
正说在劲头上,张嘴大笑着,不防什么东西泼进了嘴。
一看,竟是田垄上的季凤,拿浇菜的瓢盛水来泼她们,谁知那瓢有没有拌过尿的!
一时惊叫起来,“好个小崽子,看我不拿了你!”
金氏嘴里一股味,连呸两声,指着骂道。
“你来!季凤一点不怕的,待我阿母回来了,我告诉她,看她不撕了你们的嘴!”
听的人只不信,金氏道:“你发昏啦?田桂女的坟头草都二尺高了。”
季凤哼道:“前儿才收到她从幽州来的信,好好活着呢!嘴里再不干净,我阿母回来有你们好看的!”
金氏两个听了,都不敢惹了,若说季凤是泼辣,田桂女就是疯辣,没几个有她豁的出去的,孝道名声不顾,连君姑君舅也敢顶嘴,再说这股孤身寻女的劲,谁也没她疯的。
金氏这心中,说不上来的滋味,一时又想,回来正好,让她看看自家元女嫁的多好,气她一气。
这日,金氏拿自己的体己钱,买了半扇猪肉,宰鸡沽酒,将季元的婚礼办的风光又喜庆,大半个本固里的人家都去吃酒了。
临到送亲出门,却不肯了,搬了木案,拦在院门口,叉腰骂道:
“赵郎呢?迎亲竟就打发个仆妇来!告诉他,我们不嫁了!”
那仆妇后头一顶小轿,两个抬轿的小厮,连吹打鼓钹的队伍也无。
就是再穷的人家,娶妻嫁女也讲究风光二字,何况赵家,问名纳吉省了,当他们商贾人家不懂,迎亲还这样简单,分明是欺负人!嫁过去日后有的气受。
那仆妇也是有脸面的,闻言抬起轿子竟要走,季富忙的来劝,说了些好话,将她哄进院里吃酒了。
自己拉了金氏到东屋说话,“看看你闹的,将人赶走了咱们的元女成了什么?她成了本固里的笑话了。
女婿因店肆生意绊住了,不能来,元女能嫁去已是咱家高攀,你还有脸说齐女两袒的故事,我看你才是那个齐女,心贪的很!要这要那的。”
因婚礼到这地步,架住了,金氏怨骂一番,不得含泪将季元送上了轿。
酒席未散,金氏进进出出的忙,不小心踢到一个搁在西屋的聘礼箱子,竟轻飘飘的出去二尺远。
她心内不妙,忙的拆开,一个接一个,全都是空的。
“季富!”
她也顾不得夫为妻纲了,当着外人的面,破口大骂,
“你个杀千刀的!连自己女儿的婚事也骗着我,聘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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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打算这聘礼收拾出来,一并搁到女儿的嫁妆里,可赵家省了纳吉下聘的步骤,聘礼直到方才,和轿子一块来的,这都是一开始埋下的祸!
尽是些空箱子,难怪拖到今日才送来!
季元上轿有两刻时辰了,季富便拉她到东屋说了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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