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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着偷瓦?”
季凤听着回应,遂歇了骂,皱着张脸,再琢磨不透是谁来偷了。
“那贼定是个穷疯的,为偷了去卖钱。”
“外头来的也不一定。”
汉子们七嘴八舌,一时论不出罪魁。
住的稍远的陈家老伯,并陈车儿,听着信也来了,各人手里一根大棒子,问了始末,陈老伯道:
“等明日盖好房,我把这事报给乡里,得让求盗知道有这么个偷瓦未遂的贼。”
“你们女娘依旧进屋睡觉去,留我家车儿守在屋外,看守这堆瓦。”
季胥道:“车儿白日还得去窑场上工,不好欠觉,索性我也是准备出来做蒸饼的,并不睡了,能看着的,
那贼人被如此震吓一番,相必也不敢再来了,陈大父和车儿便回去睡觉罢。”
陈老伯想了想,点头道:“若有事,便大喊一嗓子,我陈老汉别的没有,还是有一身胆气对付毛贼的。”
“哎,知道了。”季胥道。
接着谢了那些抄家伙出来的邻里。
渐渐的都散了,才露出站在后头的人,冯恽竟也来了,一盏夜不离手的铜卮灯。
正扭头要走,那灯芯啪嗒一下熄了。
只见那黑影不知道拌哪了,那么大一个,轰的倒了。
季胥举着火把过去,他才爬起来,正摸索那卮灯。
她捡过来看了,是里头灯油烧尽了才灭的,说:“难为你有夜盲还出来。”
说罢拿了那灯,到灶屋挑了点猪油膏子进去,用松明化开了,重新点燃芯子,猪油不比麻油,烧起来有股子黑烟,但也够他这一路了,到底是因自家喊贼才来的。
“拿着照路罢。”举着还给他。
“你究竟想起来和我说话了?”冯恽一时没接。
季胥说:“灯油又该燃尽了,快些回去罢。”
便将卮灯一塞,回屋去做蒸饼了。
又用昨日煮鸡的那汤头,下了两把米,来做粥吃,两脯瘦肉切细,熬入其内,盛出时浇些煎热的鸡油上去,撒些葱碎,唤妹妹来。
“来吃朝食,阿姊煮了鸡粥。”
凤、珠还在外头摸索着,细细清数那瓦,闻声进内,松了松气道:
“可算数清了,是一千片,还好没少。”
“阿姊,你说那贼会是谁呢?”季凤道。
“暂时也想不出来。”
见她们愁眉苦思的,季胥道,
“待房子盖好,门前也就没有惹眼的陶瓦了,阿姊再去置办一把铁锁回来,把灶屋也上了锁,咱们睡觉闩好门,那贼若再来,叫嚷起来四邻都能听见,想来也讨不着好。”
“最好能让求盗逮了去。”季凤忿忿道。
季珠也捏着拳,“关起来!”
后来吃着稠香温热的鸡粥,才暂将不愉快抛忘了。
待这日的季胥并季凤买完菜回来,季珠早在蜂子坡那迎她们,喜的挨过来道:
“墙都垒好啦!”
为着今日要敲墙新起,她们早些时候将房中的物件,诸如那些罐子封的皮蛋、墙上挂的一筒饼酵,并那张睡觉的床,没吃完的粮食,甚至灶屋里的一应炊具,都搬空搁去陈家西屋了,好在家当也不多,陈家能搁的下。
今日这顿晡食,还得借陈家的灶屋来做,到时提了柴禾去,仍用自家的调料。
一回去,果见墙都夯好了,她的钱是不够买上六七石白垩并石灰来抹遍里外的,也就买的起半石,只能顾的上厕所那点地方。
不过汉子们架着梯子,在各处墙壁抹些细腻的泥,也能让其看起来更加光滑。
“胥女,来看看陈大父这厕所做的可好!”陈老伯招手唤道。
只见那间厕所,上头铺瓦,青石盆安在土
坑内,旁侧两块踩脚石,后头连着坑,日后在角落放上一桶水,用完舀去一冲,洁净又方便。
“我的姑舅大母咧,这是厕所?”
“可咋用哪?”
围观的叹为观止。
“胥女,他们长安都使这样的厕所?啧,还没我那方便。”
季胥也跟着笑起来。
那厕所之西,是原先有的浴间,如今也搭上顶了,刮风下雨都能在这洗漱,比先前好的多。
再说那灶屋,加高了墙,原先的坛子口窗,被安做木窗,一进里头,明亮开阔,季胥心欢意足。
日头当空时,
“上梁喽——”
孩童们唱起来,热热闹闹跟着,汉子们抬着梁,梁中央系一只装有稻、黍、稷、粱、麦、菰的红布橐。
这红布是上午季胥在乡市花二十钱扯了小一尺,这处做了上梁布橐,取了好意头,日后拿来裁作鞋面,或是做抱腹,都是有用处的,并不会浪费了。
里头装的六谷,稻谷是自家有的,粱、菰是她找本固里种了的人家,用稻谷换来的,那黍、稷、麦,淮南之地耕种不来,乃在粮肆各买了一升来的。
只见墙上地下的人配合着,将那大梁吊了上去,安在槽口里,吕媪喜念道:
“粮食丰收,上梁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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