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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人命如草芥
“哎，好……回家。”瞿红莲听着外孙的话，收敛了心神，欣慰的笑了出来。
许砚见他们都坐好了，一挥鞭子，赶着牛车载着祖孙二人往家去。
谢槿欢看着清柳村越来越远，心裏也是重重松了口气。
原本以为在接外婆这件事情上，还要多费好一番功夫才行。
不曾想，那张兰竟是如此沉不住气，贪婪之心反倒促成了此事，直接将最好的机会送到了他眼前。
这真是出人意料的好事儿。
既已尘埃落定，他便不再为此事忧心，转而挽着外婆的手臂，一路上温声软语，刻意说些轻松的话题，巧妙地分散着老人家的注意力，不让她沉湎于离家的伤感之中。
清柳村离许家村本就不是很远，牛车穿过连绵的树林，不过两刻钟的功夫，熟悉的许家小院便出现在了眼前。
许砚率先下车，极其自然地朝谢槿欢伸出手。
谢槿欢也没犹豫，直接把手放进了许砚宽厚的掌心裏，借着他的力道，稳稳的下了车，又转身去扶外婆。
瞿红莲看在眼裏，对这外孙婿真是一百个满意，虽然看起来言语少了些，但却是个心细的。
难怪欢哥儿看着变化了不少，眼裏的光彩是越来越盛了，不再像初见时那般小心翼翼。
谢槿欢不知道外婆所想，挽着她的手臂往院子走。
一进去，圈裏的鸡鸭就好像感知到了什麽，立马扯着嗓门开始叫唤。
猪圈裏的猪也哼哧哼哧拱着门，一副饿急了的样子，都快把门给拱塌了。
谢槿欢这才恍然想起来，今日一家人都去了镇上，这都大半天了，圈裏的牲畜还没喂过食呢。
“外婆，您先在竹椅上歇歇脚。”他先将外婆扶到枣树下的阴凉处坐下，语气带着些许歉意，“我得先去把鸡鸭和猪喂了，它们怕是饿坏了。”
说着，他便去了灶房舀了米糠和玉米面，用水搅拌搅拌，往鸡圈裏走。
鸡圈裏有八只大公鸡，十六只母鸡，还有一群刚破蛋壳的小鸡仔。
小鸡的毛发是软软的，像一个个亮黄色的毛球一样，叽叽哇哇叫个不停，看着很好捏的样子。
谢槿欢这会儿没空逗弄这些小鸡仔，把拌好的鸡食分成三份，倒进三个盆子裏。
饥饿的鸡群立刻扑棱着翅膀蜂拥而至，围着食盆埋头一阵啄食。
好在盆子多，大家都能吃到，倒也没发生什麽踩踏事件。
弄完这些，谢槿欢立马退出去鸡圈，去屋檐下背装着猪草的背篓。
如今天气炎热，猪食需得现煮现喂，若是早上煮了放到下午，怕是会馊掉不能吃了。
刚拴好牛的许砚一眼瞥见他的动作，立刻大步流星地赶过来，不由分说地接过他手中的背篓。
“这些我来就行，你累一天了，去歇着。”
谢槿欢下意识抚了抚肚子，乖乖让开，虽然这些东西他目前也能做，但夫君体贴，他也没必要勉强。
许砚动作麻利，地提起沉重的背篓往灶房走去。
谢槿欢也跟了进去，“砚哥，把猪草切碎扔大铁锅裏就成，我先烧火。”
“好。”
瞿红莲见他们都在忙活，也坐不住了，“我也来搭把手，別看我年纪大了，烧火切菜这些活儿还做得动。”
“好啊，那就麻烦外婆生个火，我去给锅裏添些水。”
“什麽麻烦不麻烦的，你这孩子，跟外婆客气个什麽劲？”
“我这可不叫客气，叫谦逊有礼。”
许砚听着夫郎的话，嘴角弯了弯。
他力气大，手起刀落，很快便将一大背篓猪草切得细碎。
“我去接娘他们回来。”
“嗯，去吧。”
许砚走后，瞿红莲正了脸色，“欢哥儿，我来这件事儿，砚小子他爹娘知道吗？”
谢槿欢给锅裏舀了半锅水，“外婆，您就放心吧，爹娘他们都知道，不然，我也不可能擅自做主把您接来，让你夹在中间为难。”
瞿红莲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真正踏实下来，“那就好，外婆也怕你夹在中间为难。”
“不为难。”谢槿欢笑容温软，接着之前的话题：“外婆，我之前跟您说的有事，可不是诓你。”
“什麽事？”
“绣坊现在安定下来，我打算招一批学徒，可我年轻，没什麽管教人的经验，心裏总是没底，怕规矩立不好，反而坏事。”
他看向瞿红莲，带了几分俏皮道：“您见的世面多，肯定知道这裏头的章程和分寸，我还指望您提点提点着我呢。”
“嗯，这些门道，外婆确实知道一些。”瞿红莲点点头，浑浊的眼裏带着几分追忆。
她的娘家，本是苏城金州县裏有名的绣坊人家，字号“陵绣阁”，规模不小，鼎盛时，光是学手艺的学徒就有几十号人，技艺娴熟的绣娘更有二三十人之多。
她从小便在丝线绸缎间长大，跟着母亲甄夫人学习刺绣，对于打理铺面、管理人手这方面，也是耳濡目染。
本来她长大后，是可以顺理成章继承母亲手艺，将绣坊传承下去的。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在她十三岁那年，发生了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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