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氛不对,最后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
他认识景言峯,自不会再留在这里。
卓云蔚出现的恰到好处,原本僵持的气氛因为多出来的人有片刻和缓,荀还是端酒敬了敬:“酒虽平常,难得有幸与殿下同饮,倒显得这酒添了些别的味道,分外香醇。”
景言峯深深地看了一眼荀还是,而后叹了口气将酒饮尽,似乎很是无奈又无可奈何:“孤很欣赏荀阁主,同时也心疼阁主的遭遇,还是希望您能好好考虑。如今天下看似太平,实则祁国虎视眈眈,周遭其他小国也不是省油的灯,边境就如同一张拉满的弓,不发便只能自断,而如今……”他说到这里话音稍顿,省去了那个称呼,“国政过于和缓,看似在养精蓄锐,实则就是内耗,且不说别的地方,单单东都而言,还有几个官员怀有热血真的想要为国尽忠效力?”
“您看这永极楼,面上都是些不谙世事的花花公子,其实内里接待了几乎整个朝廷的人,贪图享乐不求上进便是邾国国情,再不做更改整个国家就要颓败。我知荀阁主是忠君爱国之人,若是国将不国,阁主要忠于何处?”
景言峯这番话将两个人之间的交锋拉到了新高度,一个勾结党羽企图篡位的人,竟是觉得自己正在拯救邾国?虽说当今皇帝性子过于和缓,并不主战,但在年轻之时也凭借着自己的治国理念给邾国带来了盛世太平。
不过景言峯有些地方没说错,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不止是官员,就连边疆战士都快忘了血性为何。
邾国再不做改变,祁国的矛就会插进这东都城。
荀还是微笑着没有应答。
景言峯并无太激进的情绪,似乎只是闲聊,坐姿也变得随意起来。
“父皇给阁主下的药孤有所耳闻,但一时找不到解药,虽说阁主不愿与孤亲近,但孤敬阁主一片报国之心,哪怕奉献自己也在所不惜,孤……本想以天下报阁主,然阁主现在的身子,想必并非面上看到的这么好。这事若是换做是孤定会觉得寒心,孤做不到阁主这样豁达。”
他起身走到荀还是身旁,给自己添了杯酒,颇有些动容道:“孤替天下敬阁主。”
说罢便要一饮而尽,然而手臂方一抬起便被荀还是起身拦下。
“殿下严重了,臣不敢担此赞誉,早年若非老阁主搭救,臣早已不知死在何处,这些年不过是报救命之恩,殿下就不要给臣戴高帽了。”这是荀还是第一次在景言峯面前自称“臣”。
一句听惯了的自称到现在似乎赋予了别的含义,景言峯眼睛一亮,一手搭在荀还是的胳膊上,执意将酒饮尽,而后拉着荀还是,拎着酒坛一起坐到了偏坐,两人距离很近。
景言峯此时心情颇好,十分熟稔地扯着荀还是的手腕,一边叹息一边道:“阁主年长孤几岁,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孤阅历尚浅,若从前有所得罪还望荀阁主见谅,孤并非有异心,那是孤的父皇,孤自当敬他爱他。”
眼瞅着荀还是已久没有松口,景言峯换了个方向,先是表示了一下自己对父皇敬重,无反叛的意思,而后又解释道:“想来孤近段时间过于操劳国事,让有心之人寻到了空子,造谣孤心怀不轨,让阁主误会。其实阁主与孤的出发点都是一样的,只是希望邾国日渐昌盛,如今孤只望父皇能听进谏言,重洗朝廷以正风气,善待武臣,储备粮草,希望……唉……都好吧。”
荀还是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拎起酒坛给景言峯满上:“说来还有一事臣得请罪。”
“何时?”
“这永极楼……着实抱歉,先前臣不知此处跟您有关系,那老鸨……”
景言峯低头间表情明灭。
这句道歉没有丝毫诚意,他一点都不相信荀还是不知道永极楼有他的关系,不然怎么会跑到这里闹一出?
但就现在这个情况,就好像他不承认自己派人去暗杀荀还是一样,心里念叨再多,面上都是笑眯眯的。
“也不算是孤的地方,不过一属下人跟这老鸨有点交情,偶尔会寻求孤的庇佑,都是一群可怜人聚集到一起,孤不忍心,偶尔帮扶一二,只可惜有些事依旧无法称心,前些时日那水儿……着实可惜了,我依然找人安排入葬,并着她父母一同,总归是生了一遭。”
他说这话时视线一直落在荀还是身上,话里未曾提及城外之事,但又全都涵盖其中,然而荀还是好似对此并无他想。
景言峯原本想以此事将荀还是带到牢狱里,之后再聊此些事情,因着身份不同,谈条件更有底气,不成想半路杀出个别人。
太子一直没查出来插手的是谁,本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无果。
荀还是自始至终都只是微笑,看不出什么态度。
几杯酒下肚,荀还是面上无甚反应,倒是景言峯有了醉意,说话时染上了酒味和热气,矜持少了几分,带上了些少年该有的稚气。
景言峯的变声期来的比较晚,如今还带着点沙哑,抻着长音说话时像是撒娇一样,再加上他那双桃花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见着荀还是有多深情。
他双手捧着荀还是的手,捋开指尖,纤细修长的手指上布满薄茧,仔细看隐约能瞧见上面横着许多疤痕,因着年头已旧,荀还是皮肤又很白,所以痕迹并不明显。
景言峯指尖正好点在荀还是手指中的那颗痣上:“荀阁主真的好厉害,据说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扬名江湖了,不像我,如今二十却无甚实权,空有一腔抱负,奈何父皇不信任我,觉得我就是个小孩子,可他已经老了啊,老了所以求安逸,殊不知边境诸国蠢蠢欲动,再这样下去不用其他国家攻打,我们自己就会把自己拖垮了,一群庸才蛀虫啃食着国家根骨,若不改革,早晚要完啊。”
荀还是垂眼看着景言峯搁在桌子上的脑袋,未发一言。
景言峯这会儿似乎酒劲儿上来,说话逐渐含糊,颠来倒去都是自己那一腔热血。
荀还是正想着要不要找人将太子殿下带回去时,景言峯突然抬头,一双桃花眼瞪得老大,眼底亮晶晶一片。
“荀阁主,说实话,孤确实忌惮你,怕着你,生怕哪一天你的刀抹了我的脖子。”景言峯笑的有些无奈,带着点可怜,“父皇又不止我一个儿子,若是哪天……所以我怕您啊。”
荀还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似乎在话音里听出了点哭腔。说完后他额头已经抵在了桌子上,像个小孩子一样蹭了蹭,嘟囔几句后没了声息。
荀还是等了好半晌没等到对方有声响,抽回手后给自己倒着酒一杯一杯的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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