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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起夜, 她都会蹑手蹑脚地无声蹭到门口, 耳朵伏在门上, 听对面的动静。
和景熠猜测得差不多:无论她什么时候起夜, 只要仔细听,都能听到对面白青染的房间里有轻微的声响。
除非白青染一晚上不睡觉, 不然她的房间怎么在夜晚的任何时候, 都有声音?
好几宿不睡觉?
听起来不可能。
但景熠知道白青染极有可能是这样的——
尤其在网上查了那两个药盒上的药名之后。
景熠却什么都没说。
就这样毫无波澜地过去了五天,白青染破天荒地出门了。
自从景熠进入这栋别墅时起,她就没见过白青染离开这里。
仿佛白青染从来都不曾离开过这里,将来也不会。不然, 景熠最初怎么会把白青染当成是被赵枭囚禁在笼中的金丝雀?
而现在,这只金丝雀脱离了鸟笼, 她会变成什么样?
会变成鲲鹏,扶摇直上九万里吗?
景熠感觉到了苦涩的滋味。
白青染没有离开多久。
回来之后,她没像离开的时候那样只是在门外告诉了景熠一声,而是她走进了景熠住的房间。
这是自从那天那次不愉快的对话之后,白青染第一次进入景熠的房间。
莫名地,白青染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压下心底的异样,白青染把手里文件袋中的东西拿出给景熠看。
红色的小本上,印着“离婚证”三个字。
白青染打开小红本,给景熠看里面自己的照片:“我离婚了。”
又说:“一切都结束了。”
景熠的心沉了下去。
她不知道白青染在说“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究竟指的是她自己的婚姻,还是指和景熠之间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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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率是她想多了。
景熠嘴里的苦味更重:她是什么?只是一个住家小保姆而已。白青染很快就会忘了她,很快……
白青染今天画了妆,不知是为了离婚这件事,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尤其眼底的妆感更重。
只有白青染自己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遮盖眼底因为缺少睡眠的淡青色。
此刻,身处景熠的房间,入目处就是景熠睡的那张床。
白青染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躺在上面,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就像那天……
她皱着眉,挥去了脑中对于睡眠的渴望。
但是,人饿了吃饭,渴了喝水,困了睡觉,这是生理本能。一个接连五天五夜几乎没合眼的人,怎么可能不渴望睡眠?
舌尖上有痛感传来,接着是淡淡的血味,在口腔中蔓延——
白青染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唯有如此,她才能不至于在属于景熠的气息中,极度沉迷。
舌尖的疼痛,换来了脑子的清醒。
白青染表面上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伪装于她而言,并不难。这么多年来,她不是一直伪装成“别人”期待的样子吗?
白青染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然后敏锐地发现对面的景熠,表情黯淡了下去。
这小孩儿一定以为,自己因为终于可以“结束一切”而高兴吧?
这样,也好。
白青染把一张银.行.卡递给景熠:“这是之前承诺你的二十万。卡的密码是……记住了吗?”
简简单单的六个数字,没什么难记的。
景熠点了点头,依旧落寞。
白青染仿若未见:“你还是未成年人,我就用我的名字开了卡。这些钱以后都属于你,密码一定要记住。”
如果忘记密码,就得用卡主身.份.证才能修改。
景熠懂。
白青染这么说,就是在隐晦地告诉她: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如果你忘了密码,剩下的钱就打水漂了。而你,是没可能再来找我的。
景熠鼻子发酸。
如果说白青染刚才的话还算隐晦,那么接下来的话,则直戳景熠的心脏——
她向景熠摊开手掌:“欠条拿来。”
景熠错愕地看着那只白生生的手掌,依旧是那么好看,可是它的主人却令人寒心。
给了钱,要回欠条,生怕自己以后再用那张欠条讹钱吗?
什么时候起,白青染这么不信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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