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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做还是外头吃？”

    冯岐靠近他的那边身体从头麻到脚，抬脚就要往旁边迈。程俨早就料到，手臂一缩就把人紧紧圈在自己身旁，还抬手几近轻佻地刮了刮他的脸颊。今早开始两人间的气氛就太好，他有点得意忘形了：

    “你还能跑到哪儿去？”

    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就戳到了冯岐敏感的神经，冯岐一下就把人推开了，脸瞬间冷了下来：

    “你是不是以为所有事都在你预料之中？是不是觉得只要是你盯上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程俨当即就懵逼了，完全没想到事态如此急转直下，甚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理不清自己刚才是哪一个字说错，抑或是哪一个细节没对。刚想哄人，冯岐已经气冲冲往前走了一大段，他陷入短暂的“追或不追”的犹豫，一回神，得，彻底不用追了，人走远了，追不上。他有些无奈地看着冯岐远去的背影，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他的宝贝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回应他。

    45.新副本

    冯岐脚步急骤地走出医院，室内室外的光线差一下子让他晃了眼，他下意识抬手挡了挡阳光，视觉恢复的这几秒，他的脑子也逐渐清醒。他回想起走廊上的举动，承认自己方才的反应过激得莫名其妙。

    程俨的那句话以及他说话的语气，让他突然有一种被吃定了的感觉，那一刻他强烈地感受到了程俨可以拿捏他情绪的真相，他害怕，害怕自己没出息没骨气没底线，真的稀里糊涂就应了。可他不能应，至少在弄清楚自己对他到底是喜欢还是移情的时候，不能应。程俨越真诚他越心虚，他不能用假意换真心，他也想珍惜程俨。

    这句话就这么自然地浮上心头，冯岐愣住了，似乎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就这么认了。原来早就已经……冯岐投降一般，狠狠抹了一把脸，漾出一个苦笑。他终于愿意承认，他也想把那个人干干净净地放在心上，只是他，不是什么像白一函的甲乙丙。

    程俨回国接棒之后简直是富N代楷模，工作认真能力出众，除了不太喜欢应酬外，不迟到不早退不偷懒，是故一旦有丝毫松懈，总是能让人轻易发现。助理是程俨的人，自然不会打小报告，但公司里还有很多程父时代的老一辈高管，看到小老板近段时间似乎心思不在工作上，忍了个把月，倒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但是最近三天很过分，连签字都找不到人，有个别生性严谨的叔叔不高兴了，一个电话打到了程父的手机。程父正陪着程母浇花儿呢，郎情妾意的，被管家拿着台手机打扰了，心情不好，一听居然是宝贝儿子的锅，而且还是外人告的状，儿子瞬间就不宝贝了，挂了电话就接拨了程俨的，劈头就训：

    “你怎么回事？电话都打到我这了？”

    正好是程俨要陪冯岐复诊那天，他刚进电梯，无奈又走了出去，朝其他住户用手势示意你们先上去，走到僻静角落给他爹骂。不过他忘了他爹不骂人，从来都是让他自己招的，那头果然半天没再说一个字，他咂摸了一下他爹丢过来的只言片语，大概猜到是个什么情况，组织好语言编了个胡话试图糊弄过去，换来程父的一句“呸”。

    然后他听到了电话里传来他妈妈的声音，问他父亲：“怎么了？”

    “妈没事儿，偷懒被逮住了找我爸告状呢。我知道错了，以后做事不会留那么多把柄。”

    他抬手看看表，现在这个点是他们夫妻俩的腻歪时间，

    “你跟我爸浇浇花聊聊天，我会处理的。爸对不住啊丢您老脸。”

    不等他爹继续数落，自行切了电话。

    结果那天他跟冯岐不欢而散。程俨就算要搞香肠战术也是心有余力不足，集团上下都有人盯着呢，看不惯他倒也没什么，但要是把这笔账算他老头子身上，他就不太愿意了。教子无方什么的，听上去也太失败了。他万般无奈，身不能至至少要把心向往之给表现出来啊，于是他用上了他以前最不屑的短信表诚意，不过事实证明，不止他不喜欢这种方式，冯岐也不太喜欢。

    冯岐看到那条新鲜出炉的【晚安】，冷哼一声，转即又自省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他在介意什么？暗骂自己“冯岐你作不作”，翻身埋进枕头，睡得气呼呼的，连白一函的信息都忘了回。

    所以第二天白一函直接给他打电话了。白一函不怎么给他打电话，因为冯岐接电话的几率不大，一般都是隔了好久之后在微信回一句【没信号/刚在忙/什么事】。但他没想到这次冯岐接得还挺快，只不过声音有些迷糊，

    “呃，你是不是在睡觉。”

    “……嗯。”

    冯岐搓了搓眼睛，坐了起来，把手机从耳旁拿过来一看，十一点，他昨晚十点多躺下的，这个点还在睡确实有点过分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看你都快两天没回我信息了，怕你有什么事儿。”

    白一函那头着急解释，让冯岐记起来他昨晚上把白一函的信息点开来确实又忘了回，他想想……好像白一函发了两三个链接和几句话。

    “不好意思，我忘回了，微信上说？你发的链接我还没看。”

    冯岐觉得没回就是没回，不应该骗人，而白一函却认为哪怕是善意地哄骗呢，至少别让自己那么明确的知道，原来冯岐真的完全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他有些失落地回了一句模棱两可的答案，事实上他更喜欢听听冯岐的声音，但冯岐弯得并不很彻底，至少思维上还是十分直男，听到白一函吚吚呜呜，就当对方同意了，啪一下挂电话，利落得不像他自己。至少不像他十年前面对白一函的那个自己。

    点开链接才发现，这是上一次他为了拒绝白一函而随口答应的一个短途出游计划，没想到白一函这几天就真的在认真做攻略，并且那么在意他有没有回信息。

    是几年前开发的一个小景区，主打山景，有一片景观不错的阔叶林，山底还有农家乐，适合周末自驾出游，让城里人回归一下臆想中的诗酒田园，至于拍照是没什么好拍的，这个他再清楚不过，因为官方宣传照就是出自他手。当时他名气不大，不能选活儿，能接什么全看什么来找他，那会兴致勃勃想好好交点漂亮作业，甚至义务多蹲了两天也没找甲方要钱，可最后出来的成片却真的很一般，一般到甲方连连夸赞，说拍得跟电视上那些宣传画一样嘛！冯岐面如土色，在聊天框里发了个“呵呵”的微笑。

    冯岐不好意思忤了他的兴致，更怕把这个否了，白一函会不厌其烦地找更多的备选给看，于是他有些敷衍地问了一句：

    【喜欢这个？周末开车过去可能人会多体验不太好，今天周四，不如今天出发？】

    那边白一函自是欣喜，他还以为冯岐会又有什么拒绝他的奇怪理由呢，

    【我随时都可以啊，无业游民一个，你最近工作忙吗？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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