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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的时候澡都没洗就累得睡下了。而冯岐辗转反侧，望着夜风吹拂着纱帘，一夜无眠。

    冯岐思来想去，实在没有脸再自欺欺人，持续着这段出发点并不光彩的关系。但他有点胆小，甚至不太敢跟程俨当面说。他给冯岐发了一条“现在忙吗？”的信息。程俨那会正要开会，习惯性在上楼前看了一下手机，见到他的信息提示便点开了，“有事说。”他最烦毫无意义的开场，忙又如何，他忙完再看会影响什么吗，信息又不会凭空消失。

    “我想了一下，不然我们还是散了吧。”

    冯岐郑重地发了一条没有任何修饰和拐弯的话，确保它不会被程俨误会，来回读了几遍之后才点击发送，然后紧张地拿着手机等程俨的回复。

    结果程俨那个会开了一个多小时，连手机都没带在身边。冯岐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心焦到疑惑到无感，最后天听天由命地把手机丢到一旁，不打算再巴巴地等程俨的回信了。

    程俨回到办公室，看到冯岐的信息，想也不想就发了个问号过去。随即便看到“对方正在输入……”

    程俨瞄了一眼他的信息发送时间，暗想到，小美人这一个多小时一直在等他回信吗？这多虐啊卧槽，怎么了这是，这么爱他还要分开，癌症了还是车祸了？车祸不至于吧，车祸的话这会肯定躺着摸不着手机了。

    “就是上一句话的意思。”冯岐觉得重新再发一遍有些奇怪，硬着头解释。

    程俨看到之后直接拨了电话过来，他愣愣地看着震动不停的手机，紧张起来，不知道要不要接。这一犹豫，一通电话就因为响了太久自动挂断了，还没等他松一口气，这第二通又马不停蹄地震了起来。虽然他此刻看不到程俨，但仿佛能远距离读心一般，他笃定程俨现在肯定是咬牙切齿地给他打电话。

    程俨其人的压迫性是与生俱来的，甚至到了本尊不在面前也能让人呼吸不畅的地步。冯岐没能犹豫多久，按下了通话键。

    “说说，怎么了？”

    程俨憋着一股不高兴，也没太表现出来，电话一通就马上说话了，语气平静，山雨欲来的架势。

    “就是……觉得不合适。”他抱着这种心思接近他，不合适。

    “冯岐你脑子进水吧？”

    程俨不知道自己跟余霄这么有默契，也是先亲切友好地问候了一下冯岐的大脑。

    “该吃吃该喝喝，兴致来了就做，平时见不上两面互不打扰你哪门子的不合适？你当我们在谈恋爱呢不合适？我们哪来那么多供你考虑的关系？床上不合适？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程俨的口气算不上激动，他语速天生就有点快，现在吊儿郎当地说这种话，更像是在云淡风轻地讽刺冯岐。

    “你两天没吃还是三天没睡？想什么有的没的呢？”

    不等冯岐回话，程俨又比比上了。冯岐暗想，他跟余霄能成好朋友，也不是没有线索的。

    “还正儿八经给我发信息。你真以为我俩多正式呢？”

    程俨说着说着倒真有些动气了，他有一种被冯岐俯视的感觉。又想到前几天自己还在纠结是不是对冯岐产生了点肉体以外的意思，被猜中了心思的恼羞成怒也积聚了起来，

    “你是不是怕我还会缠着你不放啊冯岐？”

    “散了也成啊，你给个我接受的理由不过分吧？”

    “……”要怎么说，我把你当成他的影子么？

    冯岐叹了一口气，他听出来程俨已经动怒了。这话一出，后果不用想也知道有多惨烈，他嘴动了一下，怂了。

    “说不出来是吗？”

    程俨等了几秒，嗤笑一声。他早知道冯岐说不出来，小美人不是对他一见钟情么？哪那么容易就不喜欢了。不过他也没兴趣追究现在冯岐是发的哪门子疯要跟他散了。不管他是欲拒还迎还是什么乱七八糟别的吧，小美人他吃得还挺开心的，偶尔作那么一下，他勉为其难地敲打敲打倒也无伤大雅，没什么必须结束的理由。

    “说不出来就别瞎想。乖，改天哥哥请你吃好吃的。”

    程俨这话也不知道是荤的还是素的，冯岐这边还琢磨着呢，那厢程俨等了一会儿发现冯岐不说话，就当他被说服了，干脆利落挂了电话，权当这事从未发生。

    第二日他寻了个空，给冯岐发了条信息，酒店名称和房间号眼熟得很。冯岐把那两行字看到熄屏，最后决定赴约。

    床上，冯岐就着两人一上一下面对面的姿势，旧事重提。

    这回他没有瑟缩，认认真真地看着程俨，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细微表情。

    “冯岐，你还真是怕以后咱俩散了我缠着你怎么着？”程俨啼笑皆非，脸上的不屑和疑惑让冯岐异常安心。

    他就是要他如此的笃定。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确定，你真的没有把我当回事。

    “不是这意思你就不要再做这种败兴的试探。”

    程俨俯下身，咬了咬他的下唇，同时吐出四个字，

    “矫情得很。”

    冯岐打这回之后就再没提过这个问题。程俨享受他的肉体，而他贪慕程俨的脸。不谈感情，各取所求，那谁都不会被伤害。

    冯岐算是勉强放下了自己心里的道德包袱，轻松不少，对上程俨的时候也不再那么畏首畏尾步步为营，一来二去，自然许多，就连自己冷漠的本性都渐渐显露。程俨以为冯岐又在玩什么小把戏，不很上心。等某天突然发现小美人敢当面撅他的时候，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那浓厚的征服欲。两人在毫无感情连结的纯炮友关系之余，似乎又多出一股你来我往、互不认输的争锋之态。

    10.回忆结束

    程俨有些厌烦地划掉了闹钟。这几天睡眠严重不足，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偷懒补个眠，竟然颠三倒四地做了一堆梦。全是关于冯岐的。刚闪回到一年多前冯岐矫情兮兮地跟他谈散不散的问题上，闹钟就响了。

    他跟冯岐的关系不咸不淡地维持着，在那档子事上越来越契合，正常社交层面上却毫无长进，唯一显得比较亲密的一件事，竟然是他前段时间终于去了趟冯岐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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