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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阿爷您气息有些浮动。」
他忽而换了个话头,语气自然得很:「是不是修行上出了什麽岔子?」
屋内静极。
姜义心头的那点疑雾,仍未散净。
只是他一抬眼,瞧见柳秀莲那双眼珠又红了半圈,瞧见一众儿孙满脸的紧张与惶然,心底那点疑念,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许是我心急了些。」
他语气平缓下来,像是在安抚众人,也像在对自己说,「确是险些走了火,冲了心脉。」
说罢,他勉强扯了扯嘴角,那弧度不似笑,倒像是一种无奈。
「想来是还没缓过来,脑子也跟着糊涂了。」
他抬手摆了摆,那动作慢腾腾的,气力也不大:
「都散了吧。让我再躺会儿,歇歇,歇歇就好。」
众人面面相觑。
病榻之侧,一时只剩呼吸声。
终是姜锦走了上前。
她年纪不大,手指却修长白净,端了个小凳在榻边坐下,三根指头轻轻搭在脉门处,静了半晌。
「阿爷的身子骨,没什麽大碍。」
她终于开口,声音柔得像院外风过桃叶:
「只是气血冲涌,思绪略乱。我稍后去配几剂安神养气的汤药,喝上几日,便当无恙。」
屋里的气息,才算松了几分。
只是那灯火,在姜义脸上明明灭灭,映得他神情里,似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疑窦。
柳秀莲长长吐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这一下午的惊惧都一并吐出去。
她转过头,目光落在姜钧身上,神情间那点慌乱也跟着敛了去,重新带上几分当家主母的利落。
「钧儿,」她摆了摆手,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你不是说,还得上山修行麽?你阿爷这儿有我们照看着,不会出岔。你自去便是,莫要耽搁了正事。」
姜钧目光一动,越过人群,落在床榻上。
榻上那双年老的眼,似有似无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缓缓点了点头。
得了这个示下,他不再多言。
只是朝着床榻方向,深深一揖。
衣角一拂,转身而去。
人影出门时,夕光正斜。
那光一寸寸地爬上他的背,又被门扇吞没,只留下一线淡影。
柳秀莲目送他出门,回头看了看床上那人,见姜义气息仍显疲乏。
便忙又转身,对着屋里那一屋子的儿孙轻挥了挥手:
「都先出去罢,让人好生歇歇。」
众人不敢作声,皆垂手应是。
脚步声极轻,几乎不沾地,一个接一个地退了出去。
柳秀莲留下来,俯下身,替姜义掖了掖那散开的被角。
「你先安心歇着,」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要化进空气里去,「什麽都别想。锦丫头的药,我看着火熬,等熬好了,再叫你。」
话音未落,她已直起身,不等回应。
临出门时,顺手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轻轻带上。
门轴摩擦的一点细响,像一根线被剪断。
屋内的光丶气息丶声息,一并寂了下去。
静极。
只余姜义一人,枕着昏沉的气息,半倚半躺。
可心头,却一寸也静不下来。
缓缓吐出一口气,指尖轻轻按在腰后,眉心一点皱纹。
那后腰的痛,不似跌撞,不似气机乱窜。
分明似是被人踹了一脚。
姜义阖着眼,面上神色安稳,似已沉入梦乡。
可那一缕阴阳二气,却早在神魂深处悄然流转。
清凉如水,细细渗透,一寸寸拂去识海中残存的昏沉。
那些乱如麻的念头,被轻轻抚平,似风过秋塘,波纹一层层散尽。
心神渐静,他便分出一缕极细微的神意,如丝如烟,自内而外地巡行。
由皮入肉,由肉及骨,再探至五脏六腑。
气息行至一处,皆是寻常。
除却那点走火后淤滞的气血,并无异象。
连那后腰之处,也光滑如初,肌理如旧,毫无半点外伤痕迹。
他心头微疑。
莫非真是走火误心,虚惊一场?
正胡乱思忖着,忽觉后颈窝处有些扎痒。
像有根极细的发丝钻进了衣领,软软缠缠,搔得人心头发躁。
姜义微微一皱眉,抬起左手,往颈后探去。
指尖胡乱一捞,便捻着了那作祟的玩意儿。
将手拿到眼前,摊开。
只见指尖上,正捏着一根寸许长的毛发。
那毛发,通体金黄,在从窗棂透进来的那点微光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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