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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渐沉时,庵外风雪结界悄然散去。
大师见季明已知其中禁忌之处,便执起梅枝在石桌上轻轻划动。
其枝梢过处留下痕迹,于桌面上勾勒出一幅盘状的花形——在外圈是一枚枚金焰状的花瓣,内里却凝结着墨色花心,正中央更有一点深不见底的幽暗。
“此乃踆乌堕影花煞神法的本相。”大师指尖轻点其中的花心说道。
季明凝神细观,但见那墨色花心竟在缓缓旋转,恍若漩涡一般。更奇妙的是,当月光照在花形上时,墨色的花心反而更显明亮之意,仿佛已将光线收为己用。
他明白大师的意思,如果将青天子的扶桑元炁花身简单的看作一朵花,那么踆乌堕影花煞神法就是割分出其中的「花心向日之意」而炼成。
所谓向日之性,可显至阳至刚之外相,然而物极必反,阳极致阴。
此神法追逐太阳之极,其本身投射之阴影便愈加深沉酷烈。
神法之中‘堕’字就已点明其由正入邪、由阳生阴的逆转过程,而‘影’则直指其真煞本质,乃光明之背面,炽热之阴影,故而此神法之本质是为阳煞也。
大师将梅枝斜倚在石桌边缘,道:“日轮愈是炽盛,其影愈是幽邃。踆乌花煞取的便是这'阳极致阴'的玄理——以至阳之性炼就至阴之煞。”
季明眉头紧皱,苦笑一声道:“老师就是点明神法真意,可若无神法在手,到头来也是一场空。”
在大师以心通心之法传授秘识之后,季明就已经知道这门神法的原主朝阳仙子早已在前朝大夏开国之初就已陨落,或许可以说许多花仙都在大夏开国之初便已陨落。
这其中又是存在于历史中的谜团,季明没有贸然就此事询问大师,大师既然没有告诉他,便表明他眼下不需要知道这些。
朝阳仙子虽然陨落,但是这门神法没有消失,而是在那位被尊称百花仙子、万芳之主的武万芳手里,不只是这门神法,武万芳手里还有其它花煞神法。
这些能够通往神真位业的花煞神法,武万芳都留在了真灵派的手中。
想到这里,季明看向东方宝光州的方向,他真没想到这位武万芳会是真灵派源祖【季主】的弟子,难怪真灵派的几大宗家可以一直吃老本,感情这家底确实丰厚。
“确实难办!”
大师颔首说道。
“武万芳留在真灵派中的神法一共三门,这其中两门,也就是金精花煞神法和踆乌堕影花煞神法一直保留在季家手里,听说是宗家和旁支各选一位子弟修行。
不过你也不必灰心,神法岂是好修炼的。
你看为师得了师母岁魁仙子的岁寒花煞神法,炼了这几百年也就炼成了些碧空冰魄花煞而已。
以你今时地位,还有为师面子,大可和季家人商量一下,以物换法,或者是以法换法,只要心诚,总能事成。”
季明苦笑一声,虽然他不认为季家人会愿意交换花煞神法,但是老师所言也确实算是个希望,以真灵派如今江河日下的境况,变卖祖宗之产也并非不可能。
再从庵中离去,季明面色变幻,心中做起最坏的打算。
不一会儿,季明又否定心中这最坏打算,真灵派这些年在宝光州中作威作福惯了,自己就算是软硬兼施,对方也必然不吃这一套。
另外同为正道三宗,自己这个太平山小圣若敢强来,洞天的祖师们定然不容情。
“不急,待灵庭事毕,就可往洞天向祖师们问道,在那里或许会有另外的、更好的解决之道。”季明心中自我安慰的道。
在德玄洞前,季明让丁如意去唤天腾山的朱陶前来一叙。
虽说刚和朱陶在东海龙宫斗法一场,但是这不影响季明现在邀请朱陶过来论道谈玄,他在朱陶身上感受到同样的求道特质,认为此等人物是可交之辈。
而且关于朱陶的妙法,他也确实相当好奇。
神罡宫偏殿,竹影在此间筛下道道月光,今夜注定多人不眠。
孤辰先生在此独坐石凳,指节叩着玉案。
案头茶烟早散,他望着廊下流水,忽然开口:“道友既至,何不现身?”
竹帘微动,火峰尊者一身绛红法袍,宛如赤影掠动,其刚来殿中,便听孤辰先生带着质问的语气说道:“天腾山与南姥神山本该是同进同退,共克难关。”
火峰尊者知道孤辰先生指朱陶应小圣之邀,往德玄洞中做客,于是郑重保证朱陶前去,只为同灵虚小圣论道。
说罢,火峰尊者却也带着质问的语气,道:“听说二老的爱徒冷翠山在和那位陈元君接触,已经准备入雷部行云司,领任仙班大吏一职,这么大的手笔,小圣可真是舍得。”
孤辰先生面皮一僵,冷翠山如今的位置实在微妙,二老和太平山都刻意不去提及,这种微妙在旁门异派眼中,实在扎眼得很。
孤辰先生略过冷翠山的话题,说道:“灵虚子已胜一局。”
“先生欲改弦更张?”
孤辰袖中滑出一卷绢帛,语气凝重的说道:“这是内阁刚送来的《灵资估算细则》补录,若是现在签押,南姥神山新立三十六洞可享第一轮的宝钱专款扶助。”
火峰凝视绢帛上的朱砂符印,其中‘太平宝钱专款’六字尤显醒目,他忽然轻笑道:“灵虚子真是好手段,得一试之胜,就以专款为饵,动摇诸宗人心,行秘密签押之事。
如此即便第二试落败,最后成了个平局,他也已暗中主导大势了,剩下的微小阻力,便不值一提。”
“关键是这个。”
孤辰指尖点向末行小字,“凡二试之前缔约者,他日过三灾利害时,可得太平山出手相助,以度灾难。”
忽的,殿外竹风骤急,吹得琉璃灯摇曳不定。
火峰尊者嘴巴几度张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出声,只强忍心中千言万语,保持着沉默,但是他那赤面热汗的情状,已经暴露他内心的不安和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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