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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若是他能上，他毫不犹豫就替牛班主去唱了，可惜范家要的鬼戏，不是谁都能唱的。

    牛班主忽然笑了笑，邱师傅有点懵：“你笑什么？”

    牛班主：“这鬼戏，我还是能唱的。”

    邱师傅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个开不得玩笑，那是鬼戏，不是平日里，咱们演的打小鬼儿。”

    牛班主点头，她当然知道：“你怕是忘了，师父临死前，给过我一本戏本子，那上面记载着鬼戏的唱法。”

    邱师傅听他提起故人，不觉叹息一声：“他倒是能耐，可惜自个儿救不了自个儿。咱们下九流的身份，都是贱命一条。”

    牛班主却嗤笑：“我倒是小姐出身，不还是贱命一条。邱叔，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也别愁，我师父当年把那戏本子给我，怕是也料到会有今日。”

    她顿了顿，不知自嘲还是什么，身上透着股疲倦。“我若是回不来，这戏班子就交托给您了，秋生他们几个还小，少不得您照看一二。至于阿良，他戏好，如今越来越多人是冲着他来的，若是他愿意，这戏班子您将来留给他，若是他不愿意.....我留下的那些钱财，你便分给他们，让他们自谋生路吧。”

    她这交代后事的语气，邱师傅不爱听，可他没法否定。做了下九流的行当，日子过一日算一日，活着时候让人瞧不起，有时想想，死了或许还是解脱。

    陈当归夜里睡不着，从床上起来，却听见院子里有动静，她疑惑，起身透着窗棂看，发现六娘鬼鬼祟祟出了院子。

    陈当归疑惑，六娘的女儿桂枝，夜里离不得人，六娘便是夜里起夜，都不离开屋子，怎么这半夜却鬼鬼祟祟出去？

    陈当归觉得有事儿，便悄悄跟上，就见六娘进了牛班主的屋子。

    陈当归摸到窗下，竖着耳朵偷听。

    “班主，这事儿，你让我去吧。”

    牛班主断然拒绝：“你疯了吗，这是谁都能唱的么？再说你去了，桂枝怎么办，她才八岁，你就丢下她不管了？”

    谁知六娘却道：“班主，我知道您是个心善的，当年若不是您，我们母女早就被卖到窑子里，过那生不如死的日子。我自问是个没本事的，若没有您照料，哪里养得活女儿。您就当我自私，我若是没了，你就把桂枝当女儿养大，她善良懂事，会孝顺您的。”

    陈当归愣了一下，没想到六娘这般仗义。可听这意思，这鬼戏唱起来，还有限定？

    牛班主把人扶起来：“莫要胡说八道，我已经交代过邱师傅，他会照料好你们娘俩，再说你还年轻，戏班里对你有心意的好几个，你还能嫁人，找个好人家照料自己，把女儿养大。我是班主，这事儿哪里能让你们去顶。”

    六娘不甘心：“班主，您就让我去吧。那鬼戏，我在乡下见过，我知道规矩，绝不会出错。”

    牛班主还是不肯听，硬是将人赶出来。

    陈当归快速回到屋里，开始疑惑，听起来这事儿分明是生死关头，怎么牛老爷没帮忙？

    第二日，牛班主回了贴子，说明日便去唱戏。邱师傅跟秋生都忙起来，开始采买东西。陈当归看到纸人纸钱朱砂活鸡，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牛班主却关起门来，谁也不见。陈当归趁着送餐食的时候，偷听到几句，牛班主唱的调子，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令人心发慌。

    她开始寻思，要如何参与进去，获得牛班主的信任。可惜戏班里的人都忽然哑巴了一样，闭口不提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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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都像往常一样，练功打扫，上台表演。

    直到第三日，该去范家唱戏了，牛班主才把陈当归叫去，“当归，我这有些银子，你拿了去，明日我若是回不来，你便拿着这钱，让秋生带你去找陈爷，他会照料你的。”

    陈当归不懂：“班主这是做什么的，不过是去唱戏，怎么会回不来？”

    牛班主没解释，只是道：“你来这不久，户籍也没落在我这，还是有机会不入这下九流的行当。拿着这银子，日后寻个靠谱的人家，去做平头百姓才好。”

    她说起平头百姓这几个字，眼里满是心酸，陈当归想起她的身世，知道她这是伤心自己的遭遇。

    拿着银子出来，陈当归叫住秋生：“你老实告诉我，这鬼戏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班主说起来，好像是再也不能回来的意思？”

    秋生见她非要问个究竟，只能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听戏班里的老人说过，说那唱鬼戏，其实就是招魂。可若是操作不好，招来的是恶鬼，招魂的唱戏的，可没有好下场。”

    秋生想起这个，也是一脸愁容：“也不知范家听谁说的，咱们班主能唱鬼戏，话里话外的逼迫，咱们若是不去，四喜班日后都没法在严城里立足了。”

    小老百姓，哪里斗得过富贵人家，他们唱戏的，尤其靠着这些富贵人家吃饭。把这些人得罪，可不是砸自己的饭碗？

    陈当归隐约觉得事情不简单，她寻思无论如何，都要跟着去看看情况。谁知没一会儿，便出了事。

    邱师傅去叫人，结果发现牛班主晕倒在屋里，怎么都叫不醒。一问才知道，被六娘下了药。

    “你为什么这么做？”邱师傅气急败坏，他想不通，六娘平日多么感恩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儿。

    六娘一脸决然：“班主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这鬼戏，我也能唱，不如就由我去。至于班主....邱师傅放心，不过是迷药，班主睡上两日就好了。”

    两日的功夫，事情早过去了，听见六娘的目的，邱师傅是痛心又无奈：“你糊涂啊，班主既然决定自己去，就是不想你们卷入麻烦。再说你一日未曾练过戏，怎么唱？”

    六娘顿了顿，咬牙道：“大不了，将命留在那儿。”

    这是为了报恩，硬着头皮也要上。

    戏班里的人都心情沉重，他们也不想班主出事，可让六娘去，他们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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