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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寥几名看守根本不是谢予安的对手，掌风一扫，众人皆昏了过去。

    “主人……我们走吧。”沈还卿声音都哑了。不明白为何到这种时候，谢予安还要往陷阱深处闯。

    功法逆行，宝剑已毁，全身气脉已乱。再是通天本身，也没有再次逃脱的可能。

    是带着沈还卿到了绝地。

    “走去哪儿啊，沈卿。”谢予安也不嫌他吵，懒洋洋地应他。揽着他，在洞内四处搜寻。

    我并不明白前世自己的为什么如此孜孜不倦地渴求长生，明明并不珍惜当下，也不珍惜眼前人。

    谢予安随心所欲惯了，所以不懂得人命可贵、真心难求，偏生存了一生一次的善举，挥挥手就把人哄骗了去。

    洞府深处，别有洞天。

    最幽深处，最坚硬处，生长着最具生命力的灵药。

    “引灵草。”谢予安眼前一亮，“天不负我。”

    只在古籍里见过的引灵草，未曾想过真的存在于世。

    引灵草看似柔弱，实则没有摘取之法，才能在世人前赴后继中存活至今。饶是谢予安，也未能用内力炼化。

    “泪与血。”谢予安念道，“看来书中所言非虚。”

    中原众人很快会追来，没有太多时间给他耗费。他只沉默了一会儿，就抬起怀里人的头，吻上了他眼角的泪。

    引灵草受到感应，发出了微弱的光。

    “沈卿。”他用诱哄的语气道，“将玉佩给我。”

    沈还卿立刻乖乖地把自己仅剩的宝物双手奉上。

    “乖了。”谢予安满意地亲了亲沈还卿的手，随后运气施咒。咒法护持，玉佩已是坚不可摧。

    谢予安将玉佩放在了他的手心，逗弄似的挠了挠，“我的小狗。跟主人打个赌可好？”

    沈还卿怔怔地看着他。

    “我赌以引灵草之效，定能护你千年。”

    “不……”沈还卿再迟钝也该明白了，“他们不会杀我……主人、自己……”

    “嘘。”谢予安虚虚地将手指堵住那人的话，“引灵草已经认主，只需鲜血为引，就能与你血脉相融。”

    “这玉佩倒是有意思，是个不可多得的容器。”谢予安笑了，“小狗可愿等我。”

    谢予安已经堵死了他的路，沈还卿压下了惊慌，毅然道：“我愿与主人一同赴死。”

    或许，还能为你挣出条命来。

    可是谢予安决定的事，沈还卿从来没有拒绝的余地。

    “说什么傻话。”

    洞口喧嚣声已起，怕是很快就会寻来，谢予安用掌风割破了手腕，鲜血滴下，引灵草光芒更盛。

    “主人！”沈还卿哀哀地看着他，却什么也阻拦不了。

    “若有一天，有人解开这咒法。”谢予安不紧不慢地交待，“什么都别说。”

    “太过惊世骇俗的事，我的小狗，又如何让人接受。”

    沈还卿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一个劲地哭。

    谢予安又在手腕上开了几个口子，用最后的功力施了咒法，试图将两人的记忆封存，“忘了吧。”

    “既非同生，无须共死。”他笑，“便是双生，何必束缚。”

    便是双生，何必束缚。

    仿佛有什么封禁被解开，我倏忽间附身到了谢予安身上，仿佛与谢予安共生、共死、共情。

    因追寻长生的秘密而死，好在兜兜转转，最后挣了一丝希望给那人。

    本就对生无甚珍惜，在高处太久，所以没有不满，所以永远无趣。追求所谓的长生，也不过是将无趣延长。但遇见沈还卿，自己头一次真的有了永生的念头。

    沈还卿有嘱托在身，有家仇要报，他渴望生，但永远留存着基本的尊严。他会察言观色，也会忍气吞声，但他并非懦弱，只是知道活着才有希望。

    谢予安遇见了这般赤裸却不丑陋的渴求，所以难以自抑地产生了微妙的兴趣。就这么一点点兴趣，已经是他全部的温度。

    所以说他求生，不若说是求死。

    一个求生，一个求死，一人永生，一人死亡。都是极致，倒也般配。

    “如果是我，一定会把我的小狗带回家。”

    鲜血浇灌而成，引灵草已被炼化，众人也已兵临城下。

    杀意弥漫，沈还卿绝望地看着那人施咒。

    引灵草入体，沈还卿被咒法护入玉佩，时间就此停驻。他再也无法挣扎，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单枪匹马在杀红了眼的人群里，似乎打得肆意。

    洞口之外，是太室之巅。

    谢予安浑身是血，被众人逼上峰顶。他吻了吻手中的玉佩，护在了胸前，轻声道。

    “若还能遇见我。”

    “若有来世。”

    耳边都是众人的叫嚣，沈还卿却只能听见谢予安的低声。

    与漫天的风吟。

    纵身一跃时，我将醒未醒，不可自抑地与谢予安共情。

    他死得干净，但却最是狠心。若自己没有来生，沈还卿该如何？会否永坠无尽头的虚空？他不知道永生的那一边是什么，也不知道死亡的彼岸是什么，便为自己选择了轮回，为沈还卿选择了永生。

    你以为他是真的无私？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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