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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了闭眼,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起身,通知下去,撤掉所有和婚礼相关的东西,以及通知宾客们,这次婚礼举办得仓促,还有很多没顾及到的,所以婚礼取消,以后再说。
事已至此,其实基本只是一段成年人心照不宣的托辞了。
“以后再说”四个字,古往今来都相当有弹性,只要一出,就代表没有以后了。
仓促的婚礼,最终到底还是仓促收尾。
*
玉流光的光脑收到很多条消息。
除了几个重要人物外,都是医院的同事或生活中的朋友。他垂眸,随意挑了几个回复,又分别给蔺际等人都发了消息。
浴室温度攀升,朦胧缭绕的水雾浸染过破了皮泛红的腺体,他阖上眼,许久后,敲门声响起。
敲的是浴室门。
玉流光转头。
他的发丝没入水中,勾在肩颈处,湿哒哒,黑白相衬,一片潮热。
唇瓣的颜色被晕染得有些淡,衬得脸也苍白不少。
青年透过水雾朝门口看了眼,片刻道:“进。”
门敞开一条缝隙。
下一秒,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中——是谢相白。
“匡。”
门被反关上。
谢相白站在门前,垂在身侧的右手已经经过简单的处理,血液止住。他没有动,深色的眼睛望着藏在水雾中的青年,薄唇抿着。
玉流光没问他来干什么。
只是用平平的语气让他过来,道:“手。”
谢相白抬步朝他走去,又顿在原地,不知是想到什么,面色有些苍白。
他收紧收心,过了会儿才继续朝他走去。
脚步声很轻,周围的温度烫得人喉咙发热,连最简单的思考能力都被僵化。
“哗啦——”
一股沐浴香扑鼻而来。
水声响起,谢相白眼中闪过一片白皙。
青年修长雪白的手从水中抬起,湿润而潮热的手心抓住他的手腕,一拽,谢相白眉心微动,脸上也被溅了水珠,眼瞳失焦地盯着他的脸。
“说了很多次了。”
他掌心的伤口落在一双狐狸眼中,青年注视着他掌心的疤和新添的血肉,伤添旧伤,还全是自己弄的,自讨苦吃。
“说了很多次了。”他又重复一遍,声音很好听,像含混着白玉兰清新的澄澈,可言语却刻薄得冷漠,“结疤以后,很难看,谢相白,我给过你很多机会了。”
谢相白想,我来这里是为了这个吗?
似乎不是。
他是想问他结婚的事。
可主导权和控制权都被夺走,明明是玉流光处在左右摇摆不定的感情漩涡中,可仅仅是一句话,就让谢相白患得患失,不再记得那些。
“……我记得。”谢相白失焦的眼瞳望着他,“可怎么办,玉医生,你能治疗我的心理疾病吗?”
第83章
谢相白有时候会想,他的心理疾病大概是治不了的。
他没法抑制情绪大开大合时想伤害自己的习惯,也没法像常人那样,感到疼痛就应该立刻把手松开。
他抓得紧,诡异而恍惚地陷在那股疼痛中,似乎这样能压住精神层面的缺氧,可次数多了,药会有免疫作用,他的外在伤痕也同样会免疫。
麻木。
心理疾病或许是治不好了,就算得偿所愿也治不了,哪怕他如愿和流光复合,像当年在军校时一样和他亲近,也改变不了任何,他清楚知道自己在那时候只会陷入频繁的患得患失中。
然后被流光厌烦,被人趁虚而入,再次分手,再次看他和别人亲近,循环往复,直到彻底死亡。
升温的水雾密不透风,谢相白在那阵幽幽的惑香中低头矮下了身。
他屈膝在水流横肆的浴室中,手碰到浴缸上的泡沫,看着自己仍然被流光握着的手腕,上面交替着很早之前的疤痕,狰狞、可怖,流光说丑,确实难看。
可谢相白不想去医院做皮肤组织修复手术。
似乎每次看着这些疤,他的心情总能好上那么一些,总能从中得到不健康的慰藉。
大概是彻底病入膏肓了。
谢相白知道自己这一刻的情绪不对劲,他似乎一下失去了对任何事物的认知,像处于森林迷障中的旅人,前后左右都是看不清的绿潭沼泽,而他站在其中,拿着引路的树枝,或者说是树枝扎入他的掌心,他抬起眼,沉默一会儿,看着眼前人用轻微嘶哑的嗓音再次问了一遍:“玉医生,能救救我吗?”
玉流光松开他的手腕,这么注视他片刻。
他从这双血蓝色的眼睛中看到了纷杂的念头,或许谢相白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想要得到什么样的回应。
他忽然在心底道:【愤怒值。】
系统即答:【九十。】
眸子轻微转开半秒,玉流光顷刻间调整了所有的任务策略。
他将另一只手从温热的水中抬起,“哗啦啦”,浴水滴溅在水面、地面,有的打湿了谢相白的衣襟、裤腿,有的溅在他的脸上,水雾般的香气缠绕,谢相白看着他的脸,被水溅到时下意识闭眼,又倏尔睁开,控制情绪的神经线原本趋近于麻木不仁,可唇上覆盖而来的温热温度,就像古时候的一根火柴,在风中摇摇欲坠地点燃了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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